高希倫急速穿越街道,沿著紳士運河的步道走,結冰的路面除了不利於高跟鞋行走之外,更不適合小跑步,然而她卻不得不在聽見後面的腳步聲加快之後,跑了起來。
呵出的氣在空氣中凝成薄霧,縱使身體快被凍得失去知覺,她還是能夠感覺到來自身後的熱燙目光。
她縮緊肩膀,雙臂交抱著,冷得要命,也緊張得要命。
老天!他幹嘛一直跟過來啊?他看不出她正努力地想避開他嗎?
她原本是想等過了街道之後,他應該就會識趣地回到市府大廳繼續他的宴會,而她也可以假裝走一小段路再折回去拿衣服,誰知道他竟然一路尾隨而來,害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往前走,假裝根本不知道他跟了上來。
倉皇的鞋跟踩在步道上的聲音在這個人潮散去的夜晚聽起來格外清晰,比較起來,跟在她後面的腳步聲則沉穩安靜得幾乎聽不見。
要是雷琮芠在身邊就好了,她一定不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窘境。
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她跑去勾引那個阿拉伯男子,她又怎麼會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辦而離開宴會呢?
她咬唇,暗暗詛咒見色忘友的雷琮芠。
其實她也知道只要轉身面對他,大方地跟他說聲「嗨」就行了,但問題就在於她清楚自己無法表現得很自然,面對陌生男人,她就渾身不對勁,與其吐不出一句像樣的話,倒不如一開始就避免這種情況發生。
而且既然一開始她選擇的是逃避,中途又突然轉過身假裝這麼巧在路上碰到他的話也很奇怪,所以她只好硬著頭皮一直逃到底了。
只是,天啊,她的腳又麻又痛,快要不聽使喚了,她懷疑自己還能繼續走多久。
弗利索緊皺著濃眉,不明白原本只是簡單的想認識她的舉動,怎麼會演變成這種可笑的追逐,他知道東方女性向來保守害羞,但她似乎更嚴重一些。
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無意義的追逐上,而且她看起來似乎也快凍僵了,於是他大步向前,打算攔住她的去路。
一聽到後面的腳步聲迅速逼近,高希倫更覺得害怕地企圖加快腳步,但失去知覺的腳卻沒有辦法聽從大腦的指揮,鞋跟一滑,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就這麼往紳士運河中跌去。
這時的荷蘭雖然已是四月,但是溫度卻仍然極低,經常是早上出點小太陽,中午下點小雨,晚上卻飄起雪。
紳士運河那靜止不動的水面在兩旁及膝的圓柱燈光下散發出一種神秘沉靜的氣息,薄薄的冰層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而在瞬間碎裂的聲響,在女王節狂歡之後的寂靜夜裡聽來格外駭人。
只覺得像是有數萬根極細的針同時鑽入自己的神經深處,在意識轉變得恍惚之際,她聽見身邊傳來另一道冰層碎裂的聲音。
第四章
冷……她好冷喔……
超越身體所能忍受極限的寒冷侵蝕著高希倫的大腦,在她逐漸感覺到身體僵冷的同時,卻有一股熾熱的溫度從皮膚表層緩慢地滲透進來,穿透冰寒,使她的血液不至於完全凍結。
那是一股微弱的溫暖。
感到睡意朦朧,死亡似乎近在眼前,她緩緩地閉上眼,卻又被一些細弱的聲音拉回意識,她逐漸地睜開眼皮,失神的眼被一雙灰藍色的眼吸引,那種彷彿最純淨無瑕的藍寶石蒙上一層朦朧灰紗的色彩,漾著神秘而誘人的光澤。
她怔怔地看了一會兒,濃濃的睡意仍然不斷侵擾著她,她的眼皮像鉛一樣地沉重,於是她又緩緩閉上眼。
「不,別睡著……」輕柔而低醇的聲音來自耳邊,她感到身體被抱得好緊、好緊。
赤裸的身體迅速地吸收掉她身上的冰冷,同時將體內源源不斷的熱流輸送給她,弗利索明顯感覺到體溫正一點一滴地回到她身上。
勻稱結實的肌肉緊密地與柔嫩香滑的肌膚貼合,激起某種陌生的酥麻,灼熱而穩定的呼吸輕拂著她的臉頰,望著這張始終纏繞著他的思緒不放的面孔,弗利索的目光變得深而沉。
修長有力的大手伸到她的背後,盡可能以緊密而不至於讓她感到呼吸困難的力道抱緊她,謹慎得就像在保護一件珍寶一樣。
柔細的觸感透過指腹傳來,他沒想到女人的皮膚竟可以絲滑至此。
「好冷……我……好冷……」顫抖的聲音無意識地喃喃自語。
「別怕,馬上就會讓你溫暖了。」
他移動身體,盡可能將她裹緊,只是,他困擾地發現這樣的接觸使他的下半身無法自主地變得灼熱而硬挺。
本來嘛,這是正常的反應,更何況在他懷裡的不是別人,是他喜歡的人。
但是,俊臉出現掙扎,他這樣趁火打劫好嗎?
脫光彼此冰涼濕透的衣服,以體溫互相取暖本來只是權宜之計,他沒想到情況會變得如此曖昧。
懷裡的嬌小身軀不斷發出寒冷的顫抖,身體無意識地靠緊他,扭動著想尋求更多的溫暖,一張小臉無助地仰望著他,失去血色的唇瓣微張,種種無意識的舉動,構成足以燎原的煽情畫面。
他低吼一聲,偏過頭去,自制力在急速瓦解。
她的頭垂到他的胸前,冰冷的臉頰在溫熱的胸口磨蹭,涼涼的唇瓣不時刷過他的肌膚,造成他一陣緊繃。
弗利索閉上眼,盡量不去想她的唇所造成的騷動,卻意外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竟從她滑膩的背脊來到她豐軟有彈性的渾圓上。
他心裡一陣忐忑,額邊冒出細汗,汗水滴落在她雙峰之間,他低頭看著,晶瑩的水珠閃動著迷人的光澤,造成一種視覺上的錯亂,讓他的呼吸瞬間變得混濁。
手指輕輕在渾圓上滑動,經由指尖傳回來的觸戚是那樣的誘人,引動他陌生的渴望,再加上她的雙腳有意無意間的動作,隱隱地刺激著他敏感的部位。
「嗯……好冷……」低低的輕吟簡直就是催化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