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跪在一旁的多羅冰嵐在看見刀光時,不顧一切地站了起來,擋在多羅仁翔面前。「皇上饒命!」
什麼?她竟敢替他求情?拓跋昊的眼睛幾乎瞇成一直線,手臂往她的臉頰狠狠撞去,將她撞倒在地。
「滾一邊去! 你這個賤人,竟敢背著我跟他亂來,等我將他碎屍萬段,回頭再來處置你!」
原本該揮向多羅仁翔的腰刀卻在多羅冰嵐不躲不閃的身體前硬生生凝住,拓跋昊憤怒的眼神在瞬間轉成前所未有的悲哀。
她居然擋在多羅仁翔面前,她願意為他而死,他早該知道,這個女人心裡頭裝的是他,難怪她一早便離開寢宮,原來是趕著回來跟舊情人約會,他早該知道,他早該知道的……悲哀化成了一個凌厲的巴掌,再度往她的臉頰甩去。
俊美的五官因極度的憤怒而扭曲在一起,來飛龍院之前對她的強烈想念,因他們兩人無恥的行為而被擊得粉碎。他不能忍受這樣的羞辱,這種感覺遠比戰敗更令他難堪。在馳馬來到飛龍院之前,他曾有很多想法——迎接她回宮、重新立她為後,彌補她五年來在飛龍院所受的委屈,但這一切一切的心思都白費了,現在他只想將他們兩人徹底碎屍萬段,就像他當年說的一樣!
懷著不可遏止的憤怒,他高聲喚來侍衛:「來人,將這個賤女人拉開,先把這個男的五馬分屍!」
「皇上!」多羅冰嵐跪地甸甸向前,緊緊地抱住他的腳,「皇上,您饒了他吧!多羅仁翔他沒有做錯什麼啊!」
可惡!她竟敢說他沒有做錯什麼,那麼是兩人情投意合羅?他俯低身子,危險地瞇起雙眼,她的求情只是更加觸怒拓跋昊,他用鞭子抬起她的下巴,陰森森地道:「你等著,等一下就輪到你了。」說完,抬起腳用力地把她踹到一邊,揚聲問著:「衛慕濟?」
衛慕濟慌忙奔跑向前,恭敬地跪在他腳前。「是,皇上。」
他本來是想問問衛慕濟,他們兩人這種苟且的情況已經多久了?是不是自從她被廢之後就立刻跟了多羅仁翔?但是,話剛到嘴邊,衛慕濟臉上三道明顯的指痕立即映入他火光閃爍的眼,本來這也沒有什麼,但是衛慕濟欲蓋彌彰、遮遮掩掩的態度,卻讓一向敏感的他疑心頓起。
他怒火稍息,沉吟地問道:「衛慕濟,你的臉怎麼啦?」
被拓跋昊異常鋒利的目光一掃,衛慕濟嚇得縮緊肩膀,支支吾吾地,「回……皇上,是剛剛不小心……」
他還在思索該怎麼解釋這鮮明的指痕是怎麼一回事,多羅仁翔的聲音便義憤填膺地響起。
「該殺的是衛慕濟!皇上明鑒,五年來我未曾到過飛龍院,今天未經請示私探廢後,微臣的確是罪該萬死,但若不是因為這樣,微臣也不會剛好看見他……」
拓跋昊臉色大變,用力地握緊手中的軟鞭。
不用等他進一步盤問,衛慕濟因作賊心虛而抖個不停的身體已經說明了一切。
「皇上饒命!是微臣一時糊塗、一時色迷心竅、一時……」他急著想為自己脫罪。
「幾次?」拓跋昊冷冰冰地問。
「嘎?」
「朕問你這種情況已經發生過幾次了?」他的語氣清冷,暴風雨卻在醞釀當中。
「一次!就只有今天,臣敢對天發誓,皇上可以親自盤問多羅冰嵐,臣真的只有這一次……」一次就被統領多羅仁翔以及皇帝逮個正著,他衛慕濟也真是時運不濟。
拓跋昊收鞭,很快就冷靜下來,衛慕濟畢竟在培養大夏名馬這件事情上面有著不可抹滅的功勞,這些功勞挽救了他應該就此終結的性命。
於是他陰森森地下了這樣一道足以令他終生蒙羞的命令:「將他刺面,趕出飛龍院,永遠不許再入宮廷一步!」
刺面在大夏是很常見的一種酷刑,不過,那是用來對付最低等的奴隸階級用的,衛慕濟臨老不修,一時的色迷心竅使他賠掉畢生名譽,他不敢求饒,因為他知道,這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
事情在瞬間急轉直下,拓跋昊的憤怒依然沒有消除,他氣她為什麼沒有一開始就說出來,還替多羅仁翔挨了他一個巴掌。
「過來!」怒火仍熾的黑眸轉向她,怒氣不減地命令。
多羅冰嵐聞言,怯懦地來到他面前。
「為什麼不說?」
那雙飽含無限委屁的美眸令他感到心疼,還有剛剛打在她臉上的巴掌,這個老是把自己弄得楚楚可憐的女人……
多羅冰嵐竭力控制住即將流下的淚水,只讓睫毛輕輕地顫動。
能說什麼呢?她只不過是一個低賤的養馬奴婢,衛慕濟的地位比他高太多了,就算是真的被衛慕濟給強暴了,她也只能默默地把這種屈辱藏起來,還得小心翼翼地不讓其他飛龍院的人發現,因為蜚短流長所攻擊的對象不會是握有實權的衛慕濟,只會是她這個永無出頭之日的廢後。
皇上不會明白的,他怎能明白這樣的痛苦?一個沒有權力地位的人,是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的。衛慕濟並不是第一個對她表現出露骨的企圖心的人,她只能說他是那個沒有讓理智控制好自己行為的人,在飛龍院這個地方,以猥褻的目光侵犯她的,大有人在。
拓跋昊翻身下馬,略取不安的檢視著她的臉。
「你……疼嗎?」
這句話問得多羅冰嵐格外心酸,高高在上的拓跋昊永遠也不能夠瞭解,一個奴婢是沒有資格喊疼的。
「奴婢不疼,奴婢謝皇上恩典。」
拓跋昊濃眉用力地擰了起來,他討厭她奴婢長奴婢短的,她就快不是他的奴婢了,伸手向前扶起她,想要盯溫和的語氣說話,誰知道出了口又是冷冷的一句:「跟朕回宮。」
多羅冰嵐渾身一震,立刻又跪了下來。
「多謝皇上恩典,但是奴婢不想回宮,奴婢想要待在飛龍院,一輩子為皇上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