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官頰收筆,繼續寫她的字,完顏薇果然一如預期的反應激烈。
「當姊姊我就不能嫁給你啦!何況我們年齡相當,又為什麼是你當姊姊呢?我要當姊姊!」
她的話當真弄得她哭笑不得,但願秘密揭穿的那天,她也能這麼說。
「咦?我突然想到,你說每個人都要各守本分,各司其職,那皇兄把政事荒廢這麼久,這算不算不守本分呢?」
「嗯,這個問題問得很好,不過,身為臣子的我們,不能指責皇上不守本分,而是應該盡我們的本分去匡正他的疏失,所以我等一下就要進宮去面見他,請他重新出來主政。」
「那我也要去!」
「那可不行!」她斂眉,一本正經。「因為談論政事是男人們的事,你身為女人,只要在家當好你的賢妻良母,做好你本分的事就是。」
聽到賢妻良母……,完顏薇突然臉色一紅,扭捏地睇了他一眼,「人家、人家又還不是你的妻子……」說完,她捧著火熱的臉跑了出去。
第八章
偌大的宵衣殿裡,只有幾盞人形宮燈幽靜而神秘地放著光亮,這光亮無法驅走宵衣殿的黑暗,於是原就諱莫如深的宵衣殿,更是陷入了一種陰森詭秘的情境中。
宵衣殿寂靜得令人發顫,似乎就只剩下完顏徽射出猛獸光芒一樣的眼,以及莎理古真偶爾傳來的甜膩喘息。
南宮慎看著比宮燈還炯亮的完顏徽的眼睛,有太多的話想要說,但這沉悶的氛圍滯住了她喉間奔騰的言語;完顏徽在莎理古真胸前許久未出的手又讓她撕心裂肺地想要乾嘔,勉強自己不去注視眼前頸項交纏的身軀,她力圖鎮定、公式化的說:
「奏折,我給您帶來了。」
聞言,完顏徽眼神閃過一抹淒楚。
他冷靜得讓人心痛,即使見到他正跟別的女人相好,也能若無其事的站在眼前嗎?試圖捕捉他眼中任何可能因他而起的情緒,但他就如冰塊一樣,寒冷而晶瑩的面容,凍徹他的心,他只能把臉埋入莎理古真的胸前,不讓他看見自己因痛苦而扭曲的五官。
南宮慎昂著臉,目光穿過頸部向後拉直、雙手迷亂地扯著完顏徽披垂長髮的莎理古真,對她那令人心碎的嚶嚀,假裝充耳不聞,神態依舊自然。
完顏徽抑下灰暗而絕望的苦澀,抬眼與南宮慎目光相遇,嘴角突然泛起輕蔑而無聲的冷笑,目光充滿譏諷,定在南宮慎面無表情的臉上。
「還有事?」
酸楚的哽咽卡在她喉嚨,她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只能沉緩地搖了搖頭。
任由莎理古真雪白的雙臂勾上他的後腦,將他按下接住她火熱難耐的唇,他始終沒有離開南宮慎五官的金眸,忽然捕捉到南官嫫眼底一絲閃爍的光芒,那光芒一現即隱,但敏銳的完顏徽還是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
被憤怒充滿的他已經沒有理智去分辨那痛苦光芒的真義,只想著如果這樣會讓他感到痛苦,他有權利擴大這痛苦。
陌生而毫無情感的眼鎖住南官幀的目光,完顏徽迫使莎理古真自嘴裡發出一串快樂而顫抖的呻吟,情不自禁地挺直腰,自動迎合那停滯不動的手。
南宮慎垂下眼,既驚異又羞憤,想扭頭移動腳步衝出這被煽情漲滿的空間,但完顏徽那銳利而逼迫的眼神卻似一把射出的箭,她只能本能地往後退,直到撞到身後雙龍蟠踞的金漆木柱為止,然後,就像被箭射穿釘在木柱上一樣,她發現自己無法動彈,甚至無法閉上眼,只能被迫欣賞這一場纏綿。
完顏徽加深莎理古真湊上來的吻,銳眸仍然緊盯著南宮慎,只是原本的沒有情緒被一種殘忍狎謔的光芒取代。
一切都是真實的,南宮慎覺得自己的心在淌血。
莎理古真雪白的長腿自若隱若現的紗裙中伸出,攀至完顏徽腰上,迷茫的要求:「皇上,給我……給我……」
完顏徽冷笑的唇含著莎理古真鮮艷的唇瓣。
「喜歡嗎?」
「喜歡,我好喜歡……皇上……」莎理古真漲紅著臉,激情難耐的雙腿不斷磨蹭著他的腰。
「啊!皇上,好快,我好喜歡……」
莎理古真鬆軟的像隻貓,心滿意足地蜷縮在完顏徽懷裡,疲倦卻不掩嬌媚的目光,緩緩地自上而下,最後停留在南宮慎蒼白如紙的臉上,綻出一抹勝利的光芒。
「戲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完顏徽乏力的垂下眼,靜靜地等待南宮慎的氣息消失,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有勇氣重新抬起眼,凝視微暗中依然發亮的金漆木柱。
他沒有走!?
南宮慎雙手往後扶著木柱,似乎這樣才能支撐住不斷顫抖的身體。
即使在微暗中,完顏徽依舊能正確無誤地看清他的臉,看清他應該鄙夷、應該輕蔑,應該帶著慣有的憎惡的眼,然,此時卻被混沌的霧氣所瀰漫。
他優越的視力,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見那霧氣逐漸凝成晶瑩的光珠,一滴滴地往下落。
那淚,落在地上,原本是該沒有聲音的,他卻奇妙地能夠聽見,並且感到那淚並非落在地上,而是一滴又一滴,沉重地落在他心上,一下又一下地重擊著他的心。
「南宮宜?」
說不出有多麼撼動人心的淚水,因為不確定是因何而滴落,使得完顏徽的眼中充滿茫然和驚惶。
感覺到完顏徽的情緒完全被無聲的南宮宜吸引住,莎理古真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濕熱的唇舔著完顏徽的五官,自額頭、鼻子、嘴唇、富有迷人氣息的頸項……
「你下去。」一道寒冷的命令凍住了莎理古真的動作。
「皇上!」她挫敗的低嗔,卻不打算像以前一樣乖順的退離,反而更熱情的進行她一意孤行的挑逗。
完顏徽毫不動情的再度寒聲道:「下去!」
這道毫無留戀的命令,讓莎理古真像是瞬間被擊垮一樣,頹喪地癱在床上,轉臉瞥見一臉是淚的南宮宜,所有的淒楚凝聚成最鋒利的嘶吼,不顧一切地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