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特殊的成長背景,她比一般孩童來得沉默、早熟,總是習慣躲在角落裡靜靜觀察週遭的一切。
齊籐真逸在聖馬汀醫院二十週年慶時被邀請擔任嘉賓,當時他高傲的父親剛過世,齊籐家的事業正式由他接手。年紀輕輕的他,以凌駕父親的氣勢,睿智沉穩的表現,逐漸在商界嶄露頭角,獲得各方激賞。
她與一群孤兒院的小朋友負責表演舞蹈。還記得當時面無表情的他在看見她時,冷漠的眼中掠過一抹驚奇,此後他便用那雙熾熱的眼緊鎖著舞台上的她。
表演結束後,他直接來到後台,劈頭就是一句:
「我喜歡你,你願意跟我嗎?」
當時連院長都嚇呆了,齊籐真逸不過十九歲,剛自父親手中接下事業,並且開始投資郵輪事業。
「好。」
她的簡短回答更是令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
齊籐真逸的眼中自有一股教人無法抗拒的魅力,那直視人心的目光,銳利地看進她的內心深處,同時毫不保留地表露自己的感情。
她喜歡當時他看自己的眼神,那忠於自己慾望、熱情內斂、真誠果決的眼神,至今回想起來,仍會令她的心悸動……
她不假思索地決定跟著他,她也無法解釋為什麼,總覺得她的靈魂被齊籐真逸吸附,她只能無法自拔地陷入。
???
櫛比鱗次的燈火沿著山腳直至山上,酒店頂樓的海景餐廳擁有最佳視野,可以俯瞰整個港灣。
餐廳很寬廣,這樣的寬廣反襯出兩人用餐時的孤寂。齊籐真逸總是這樣,把整個餐廳包下,只有羅莎跟他兩人,期待看到其他人的她,不免有些落寞。
齊籐真逸的獨佔欲強烈地表現在任何一個地方,因為羅莎的出現總是不可避免的會引來許多傾慕的目光,這會讓齊籐真逸因嫉妒而發狂。
中法混血,一張無懈可擊的完美臉孔,獨特的氣質,模特兒般纖細的骨架,表情安靜卻深具非凡魅力,行動低調卻非常具有存在感。
這樣一個幾近完美的女子,別人很難不將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齊籐真逸不允許任何一個男人的目光落在羅莎身上!不管是傾慕的、欣賞的、崇拜的,他一律不歡迎,這會引爆他強烈的嫉妒心。
「怎麼,菜不合你的口味嗎?」見她並沒有吃多少東西,齊籐真逸擔憂地問。
羅莎沉默地看向燈光燦爛處,思索著如何開口。
服務生上了另外一道菜,並且專業地做著簡介。
服務生離開後,齊籐真逸再次追問:「到底怎麼啦?」他不喜歡看到羅莎有心事的樣子。
她看他一眼,終於吶吶地開口:「真逸,香港是我的故鄉……」
「那又如何?」一向有著敏銳洞察力的齊籐真逸已經猜到她大概要說什麼。
「我想……聖馬汀孤兒院……」
「不行!」
「真逸……」她哀求地看著他,他卻無動於衷。
他淡漠地說著:「你已經是我的人,只要好好跟著我就行了,我不希望你與過去再有任何牽扯。」
「可是真逸,聖馬汀孤兒院對我有養育之恩。」她盡量說得婉轉。
「那是過去的事,在把你領出來時,我已經給了她們一大筆錢,足以補償她們對你的養育之恩。」
這話令羅莎感到生氣。
她冷冷地回嘴:「真逸,錢並不能代表一切!」
「羅莎!」他甩下餐具,鏗鏘的聲音引來服務生側目,「不許你反駁我的話。」
在以前,羅莎會順從地沉默,但是回到她的故鄉,她突然有了勇氣反抗,她覺得自己已經受夠了他的專制、霸道。這些年來,雖然受盡專寵,但是後宮式的生活並不是她想要的。
「我想回聖馬汀孤兒院看看。」她堅持著。
「不行!」他依舊悍然拒絕。
「……」她不再說話,臉上也不再有任何表情。
氣氛變得凝重,羅莎不再看他也不再說話,以沉默為抗議;齊籐真逸感到不安與惶恐,但他卻沒有理由再對她生氣。
第二章
羅莎一直保持沉默。
即使面對炫爛璀璨、光彩奪目的珠寶,她還是沒有任何表情。
「來,試看看,你戴這個好看極了!「
齊籐真逸興致勃勃地替她試戴這個、試戴那個,他喜歡歡巧奪天工的珠寶戴在她身上的感覺,真是相得益彰!
「喜歡嗎?喜歡的話我統統買下來。」他殷切地問著羅莎。
她點頭,臉上絲毫沒有任何歡愉的表情。
這樣一路持續的冰冷態度,終於把齊籐真逸給激怒了。
他臉色一沉,冷聲道:「不許耍脾氣,羅莎。」
羅莎抬起眼,倔強地直視他,「不要再處處命令我!」她受夠了他命令式的語氣。
「什麼?」他一愣,有點不敢置信。
一向溫柔乖順的羅莎竟敢在公眾場所反駁他,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怒氣像燎原的火,燒了起來。
彷彿突然覺醒的羅莎自沙發椅上站起身,一字一句清楚地對他說:「我不是你的俘虜!我要擁有自己的自由。」
一定是燦爛的霓虹燈迷惑了自己的心智,還是路旁喧鬧的人群給了自己勇氣,她也沒有料到她居然敢當眾反抗齊籐真逸。
鏘的一聲,裝滿珠寶的玻璃盒被震出了一個蜘蛛網狀的裂縫,齊籐真逸手上的大鑽石無辜地陷入縫中。
「你竟敢這麼說!」
齊籐真逸憤怒的樣子猶如噴火的火山,連在旁伺候的店經理都嚇壞了。
羅莎內心在顫抖,卻強迫自己挺直背,表現出無所畏懼的模樣。她要開始學會抗爭,學會拒絕齊籐真逸不合理的要求。
幸好阿壽在身旁,他急忙滅火,「別這樣,真逸,有什麼事回船上再說……
「我不想回去!」羅莎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突然變得堅決。「我不想再回到那艘船上!」
「你說什麼……」
要不是阿壽拚命阻攔,幾近發狂的齊籐真逸恐怕就要衝上前對羅莎動粗了。
看著他猙獰的表情,羅莎一方面畏懼,一方面也感到悲哀,她終於明白齊籐真逸的愛是怎麼一回事。那不是愛,只是一種純粹的佔有與支配欲心!齊籐真逸需要的是一具沒有靈魂、沒有情緒、任他操縱的軀體,而她不是!她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