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偉蓁五官明亮,眼神澄澈有活力,身材勻稱,每個動作都帶給人一種蓄勢待發的感覺,彷彿她隨時準備好向前衝。因為運動量夠,肌膚透明粉嫩,嘴唇也飽滿鮮紅,他喜歡舌頭觸及她肌膚時直接傳來的純淨感,更喜歡她身上隱隱散出的痱子粉味,那種屬於嬰兒的純真味道,比什麼香水都要迷人。
他更喜歡她旁若無人的樣子,大口吃飯、大口喝水,自在坦率地做她自己。也許每個女人都帶著面具在對他,而他也帶著面具在對人。看見白偉蓁自然的表現,他忽然厭惡起老是戴著面具的自己。
「我吃飽了。」她終於心滿意足的抬起頭,快樂的像個小孩子。
只要讓她填滿肚子,她就會像勁量電池般渾身充滿活力。
「嘴巴……」殷祺細心地拾去她嘴角上留下的飯粒!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對一個女孩子可以耐心至此。
白偉蓁抬眼正好觸及他蘊含力量的下巴,他好高喔,應該有一八五吧!相對於那一身古銅色的肌膚,他的臉是比較白的。
「喂!你這傢伙,可以送我回家了吧?」
感覺到他眉頭一皺,下一秒鐘她已經被攬起困在牆邊,他只用一隻手撐著牆面,就已讓她宛如置身天羅地網之中。
殷祺另一手插在口袋裡,居高臨下的眼神像要將她一舉吞下般,「我再重申一次。」他表情嚴肅地像電視上的官員在公開發表聲明。「我叫殷祺,不叫傢伙。」
原來是對稱謂不滿,她還以為他又要吻她呢!害她的手腳都已經準備好了。殷祺是吧?沒問題。
「殷祺,我要回家,你去開車吧!」
喔不!這樣的叫法太冷漠生疏,命令的語氣他更是無法接受。
「要帶著感情。」
什麼?什麼叫帶著感情?感情要怎麼帶啊?她的茫然不過只一會兒時間,很快地她便認清這傢伙分明是雞蛋裡挑骨頭,藉故刁難不讓她走。她白偉蓁豈能受這等威脅,左腳虛抬,趁他反射性地向後,右腳跟著一掃……唉!又被他躲過,這傢伙身材高壯,手腳倒挺靈活的。
「告辭。」沒車她就不會自己走到外面叫嗎?頭也不回地往大門而去。
殷祺帶著詭笑,優閒地往牆上一靠,慢條斯理地提醒她:
「從這兒走到有車的地方至少要二個小時喔!」
一聽這話,白偉蓁立即煞住腳步,「為什麼?」
「這一帶是偏遠的郊區,附近全是農田,如果你夠幸運的話,可能會遇上農朋車,可惜的是現在並非耕作期;你也可能遇上好心的農人願意用機車載你,只是他們大多早上來工作、黃昏時便離去。而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是嗎?她轉身緩緩地往回走向他,見他逐漸露出勝利的曖昧微笑,她太瞭解那微笑裡隱藏的意思了,而她也更加清楚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
「既是如此。」她雙手交按,活動的骨頭發出咯咯的聲響,「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喂別打……」
還真的是不能打,尤其是剛吃飽飯,胃部突來的抽痛逼得她彎下腰。
「怎麼樣?」殷祺撫著她的肩擔憂地問。
真是出師不利,雖然痛得直冒冷汗,但她倔強地不肯回答。
殷祺哪會不知道她的心思,好笑地搖搖頭,一把將她抱起。
「喂!我不要再回到你的床上。」她情急地喊著。
「我有這樣說嗎?」
「那……」
「我開車送你回家。」他走向車庫,「像你這樣動不動就出手出腳,把你留下來,倒霉的是我。」
她聞言噗哧一笑。
這一笑又惹得殷祺心神蕩漾,「不過……」他嗓音瞬轉低沉,「如果你願意像現在這樣笑,我會考慮留你下來……」
他懷裡的白偉蓁給了他一個休想的白眼。
「你曾經……」
「咦?」白偉蓁好奇地看著欲言又止的他。
「給別的男人抱過嗎?」
她撇撇嘴,心虛地道:「我幹嘛要回答你……」
「說,有嗎?」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何突然很在意這件事。
「不知道。」
看著她那心虛的表情,殷祺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肯定沒有,不然她不會放過可以炫耀的機會。很好!一種專制的佔有慾浮上心頭,讓他覺得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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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子終於慢慢接近市區,白偉蓁的心情才得以逐漸輕鬆起來。她原本擔心那傢伙會故意亂繞然後又繞回他家,不過他顯然是個說到便會做到的人。現在惟一讓她覺得不輕鬆的是——從上車到現在,她的左手一直被殷祺強制扣在手中反覆把玩著。幾次抗議他均充耳不聞,她又怕硬來會影響他開車,更怕因此激怒他,他會反悔,因此只好捺著性子隨他去。
現在可好,到市區她就有辦法了。
「喂!把我的手還給我。」她不客氣地抽回。
殷祺也不再堅持,「你有雙柔軟細緻的手。」
「我也有雙會把人揍得滿地找牙的手!」
「哈哈!」殷祺縱聲一笑,「如果你認為言語上的攻擊會讓你比較舒服的話,請便。」
她冷哼。
「說真的……」他語重心長,「跟你在一起很輕鬆,這十幾年來,我每天都過著戰戰兢兢的生活……」
啊……好孤絕的眼神……打打殺殺的日子,並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吧!白偉蓁覺得她能夠理解他的心情,那種隨時得提防被人打倒的心情。身處的地位與樹立的敵人是成正比的,這現象在黑社會尤其明顯。當年父母親在黑社會擁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而他們之所以會早早雙亡,就是由他們的地位所引起的。姑姑雖然從來不提,帶著他們過平凡人的生活,但她隱約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被暗殺的吧……殷祺一定也有這樣的憂慮吧!
她很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好沉默。
在離家還有一段路的街角前,她讓殷祺停下了車。
「這兒離你家還有一段距離吧?」殷祺非常洞悉她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