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阿金!」她想都不想,直往外衝。
房間外連接的是一大片花園,園子裡綻放著五顏六色的繽紛牡丹,放眼望去是一片花海,這屋子似乎正處於花園的中心,四周並無道路與迴廊連接,多瑪就這樣愣愣地看著空無一人的廣大園子。
「有……有人在嗎?」
這時候就算是敵人也好,只要有人能應她一聲,好讓她知道自己不是孤獨地身在這片漫無邊界的花園裡就好了。
「誰都好,回答我啊!有沒有人在啊!」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空中偶爾路過的小鳥兒,以及風吹過花叢的沙沙響聲。
※ ※ ※
有了三姊的協助,阿金順利地由密道度過了「木險關」,據說這是祖先以參天古木所精心安排的迷陣,人只要一進入那迷陣,就會被自己的雜念所苦,眼前出現種種幻象,使他忘記自己來自何方,永遠在迷陣中徘徊。
因此想要破解迷陣,首先要能戰勝自己的心魔。
「你要是想進去裡頭見識一下,我也不反對,但你的時間有限,不是嗎?!那就不要浪費時間,我知道有條密道可以越過這一關。」
阿金自然接受姊姊的提議,並非他認為自己會輸給心魔,只是眼前除了要爭取時間救珠櫻之外,還加上期盼快點找到多瑪的渴望。三姊雖然保證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多瑪,可是在還沒親自確認之前,他還是不放心。
「前面就是四妹的『金險關』了。那丫頭固執得很,她聽說你能到外頭去修練十年,非常氣憤爹爹不公的作法。她也想下山去修練,練會自己最喜歡的兵器,爹爹卻說什麼也不准,還罵她說:女孩子家學什麼兵器?因此,她是不會放過你的。但不必擔心,咱們兩人對付她一個,不成問題。」
走著、走著,離開密道後不久,眼前出現的是一大片的空地,以及一座相當高大的堡壘,站在堡壘前方的正是金家四女,她手持長矛槍,身著盔甲,一副恭候多時的模樣。
「四姊。」阿金率先打招呼道。
金家四女輕哼一聲,一句話也沒說,直接扔了把相同的長矛槍給他。
阿金空手接住兵器。「姊姊非和我一戰不可嗎?小弟已經多年未使任何兵器,只怕不是姊姊的對手,打了也只是讓姊姊失望而已。」
「這『金險關』——」金家老四以比尋常女子要來得低啞的嗓子,開口說道。「由我身旁的門進去,裡面有數十種兵器,透過機關會自行動作,或砍、或刺、或挑、或殺,四面八方、上下左右來襲,可以說是危險至極。雅彥,我要你進去,當然我也會跟著進去。」
「咦?姊姊也……」
「是的,我們就在裡面動手吧!你能同時應付我,和機關裡的刀槍嗎?」金家四女等待這機會好久了,她要證明給爹爹看,她雖是女兒身,但絕不會輸給弟弟的。
「我猜我大概無法拒絕吧!」阿金無奈地歎息著,認命地捲起袖子。
「刀劍無情,我不會念在你是我弟弟的分上就對你手下留情,你就好自為之吧!」
金家三女早料到場面會是如此,她湊到阿金耳邊問道:「你行嗎?還是我偷偷地派我的咒獸去幫助你?我知道密道在何處,只要將她暫時制住,我們就等於是嬴了。」
「不了。四姊是個凡事講求公平的人,若你出手幫我,只是徒然增加四姊與你的恩怨而已。這是我的仗,就讓我自己來打吧!」以二對一,何況是對付自己的親姊姊,阿金覺得此舉有失光明磊落。
金家老三眼見勸說無效,也不再堅持,她點頭說:「好吧,那你自己要小心點。」
「謝謝。請姊姊先去出關處等我們吧!」
看阿金和四妹一前一後的走入堡壘當中,金家老三能做的,也就只是帶著傷藥,祈禱能看到他們兩人都完好無缺地走出這一關。
※ ※ ※
在幾乎淹沒人的花海中,多瑪撥開花叢,辛苦地前進著,她不知道自已走的方向對或錯,但要她什麼都不做,只是待在屋子裡頭,等人宰割,她決定還是自己前去尋找阿金。
「阿金?你在嗎?阿金……」
以往的她也許沒有這麼大的勇氣,敢在陌生的地方四處遊走,可是一想到阿金正在為自己擔心,她便一心只想盡快回到阿金的身邊,也顧不得害怕了。
正當她走得雙腳疲累,還見不到半個人,淚水即將奪眶而出之際,她的叫聲竟有了回應!
「是誰在哪裡?」
「阿——」聽到與自己記憶中非常相像的男聲,多瑪口中的「阿金」本來已經出口,卻硬生生地中斷。
因為撥開了花叢,出現在她眼前的並不是阿金,只能說是個和阿金非常相像,臉上卻多了一些皺紋,髮鬢也摻著些許銀絲,不減風度翩翩的男子。多瑪失望地垂下雙肩,但隨即又燃起另一絲希望,既然已經看到人了,也許有機會走出這片花海!
「你……」對方的臉上也同樣帶著詫異,他上上下下端倪了多瑪好一會兒,口氣十分茫然地說。「莫非你是從黃泉回來看我的?曉曉……」
多瑪連忙搖頭。「您認錯人了,我不叫曉曉。」
「說得也是,我怎麼年紀大了,反而瘋癲了呢?不可能的,曉曉離開我已經有二十多年了。」男子苦笑著,但又重新審視著多瑪,目光中多了一抹暖意。「丫頭,你又怎麼會在我金家的花園裡?這兒不是外人能進來的。啊,你是新來的僕傭嗎?」
「呃,這……」多瑪扭著手指,不知該說實話還是假話。眼前的人和阿金必定有關係,光看那張臉也知道,可是萬一弄錯了人,反倒求助於敵人,那豈不弄巧成拙?
將多瑪的手足無措,誤會成是因為見到主子而太過緊張的男子,摸摸她的頭說:「不必害怕,我又不會吃了你。來,到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