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衣衣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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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也許……真的是生病。如果能夠吃藥治癒那就好了。

  紀淵鬼鬼祟祟地在自家廚房裡磨蹭著,埋頭蹲在一個角落,拿著好幾個油紙包,喃喃自語道:

  「怎麼沒寫是什麼呢?要我看也看不出來啊。不管了,全部都帶走就好啦。」隨手一丟,進了自己身後的大麻袋。站起身,開始翻櫃倒籠,無論葷的素的,青菜蘿蔔、雞鴨豬羊,只要看到什麼東西就往袋裡塞。

  「姊姊,你在做啥?」

  身後忽然響起問話,紀淵驚跳了一下。她回過頭,就見紀五弟睡眼惺忪地站在門邊,左乎還拖著一條薄被。

  「你管我在做啥。」不打算理會他。

  「好亂喔……你幹啥把廚房弄成這樣啊?」他伸手進衣服內,抓抓肚皮。

  臭小子,平常晌午吃飽總要睡到黃昏,偏生今兒醒的不是時候。

  「不關你的事,回去睡你的午覺啦。」她插腰。

  「嗯,我聞到藥的味道!」他最討厭吃那種東西了。紀五弟總算稍微清醒了些,摀住口鼻作嘔,問道:「你把家裡成堆的藥材挖出來幹啥?」從他有記憶以來,他這個姊姊就是身強體壯到讓人感覺恐怖的地步啊!

  紀淵翻個白眼。「說了不關你的事,你睡得好好地做啥跑來廚房。」

  「我上茅廁小解啊。」午膳時湯喝多了些嘛。

  「奇怪了,那跟我在廚房有什麼關係?」她東拉西扯著。

  廚房……小解……嗯……耶?!差點被耍了,自己問的重點又不是這個。

  「我從房裡去茅廁,一定會經過這裡啊。」兄弟姊妹一同住了多少歲數,幹啥明知故問?「所以才正巧瞅見嘛!」更加詳細地講解,讓她沒得胡說。

  「是啊是啊,你看看你那個親愛的『小被被娘子』都給沾上茅坑髒兮兮了。」她昂昂下巴指著。

  「咦?!」紀五弟低頭一瞧,果然發現自己睡迷糊又把棉被給帶出來了!

  這條薄被他從出生就用到現在,童時愛不釋手,睡覺一定要靠它,後來因為他發現沒有飛天大俠懲奸除惡時還會包條棉被,原本想咬牙丟了,但卻怎麼也無法割捨,結果還是一直陪伴著他。

  所以,才被自家兄長戲謔地取笑為「小被被娘子」……

  「我……我……」太過羞恥所以說不出話。嗚,他絕對要戒掉!

  「我是拿姑娘家要吃的藥啦,如果你想給你的『小被被娘子』喝呢,那就自己找大夫抓藥去煎。」總是有五個字特別加重。

  「你……」嘴角抖抖抖,好不容易才擠出兩句:「你粗暴魯莽又不溫柔,算哪門子姑娘?!」反駁她了!終於反駁她了!贏了啊!他激動地握拳。

  紀淵一瞇眼,探手抓起身旁堆放的饅頭就往他腦袋丟去。

  「中!」她出聲同時,那顆又白又圓的暗器也恰恰打到他的臉。

  「哇啊!」紀五弟掩面,倒地哀號。

  見此收效,紀淵不禁看了桌面的饅頭山兩眼。

  「還是那麼硬啊……」

  說什麼正統的手揉饅頭就是這樣粗飽結實,層層緊密……真不曉得她家廚子是不是用石頭磨成粉加在裡頭整人,否則怎麼做得出這種東西?更厲害的是,他們這家姓紀的居然能從小吃到大,個個康健成長。

  「哇,再跟你耗下去,天都黑了啊。」再不趕去青衣那裡,晚了,又變成不安全了。

  不再虛耗時間,她扛起麻袋,繞過自己弟弟走出去,興沖沖地往司徒青衣的裁縫鋪前進。

  他的裁縫鋪子和她的家不過相隔幾條大街,幼時林中初見之後,本以為和這結拜手足必須就此分散天涯,離開前她還偷偷地沾口水抹在臉上故作眼淚,告訴自己都是緣份,僅憑一絲思念即可緬懷。

  大俠們都是各有懷抱,好聚好散的!

  不料分別數天,她差點就要忘記這個清秀「小妹」的時候,在東門街口看到了她那「義結金蘭」抱著布匹走過自己身邊……真是感動重逢哪!

  果然一切都是緣。

  沒一會兒就到達目的地。鋪子門面是關閉的,還是她早晨離開前給落的閂,她直接從後頭小方院進入。

  「我回來了……青衣?!」她看著坐在床邊的清秀男人,訝道:「你幹啥起來啊?」將東西放下,很快走近。

  司徒青衣額面泛著細細的薄汗,略帶虛喘,道:

  「我……想找些東西吃。」他餓得頭昏眼花了。

  「想吃東西啊?你等等啊!」在她帶來的麻袋裡東翻西找,拿起兩把菜葉後,她忽然想起道:「啊呀,我忘了我根本不會煮啊。」真是笨死了。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來……」他順了順氣,忍痛就要站起。

  「你這副模樣還想做啥?」她趕緊上前阻止。

  「我沒事。」他輕聲道。

  「你這哪叫沒事啊?」臉色蒼白不說,壓根兒就是快要昏倒了。雖然他的傷口不深,但是血流了很多,大夫說要好好養身的。「你不要亂動啦,肚子到時噴出血,倒在地上變成屍體怎辦?要吃的,我去買回來。」就要轉身。

  「紀淵,你今兒也要……留宿嗎?」他喚住她問。

  「對呀。」回答的天經地義。

  「這樣……實在不妥。」欲言又止地,不知從何說起。

  「哪裡不妥了?」她覺得很妥很妥啊。

  他一愣,才猶豫道:

  「我們……」怎麼也是孤男寡女。

  她大大地歎了口氣,知道他要講的是什麼了。

  「青衣啊,這裡只有你自己一個人。」她沒辦法放心啊。

  「我一向都是一個人生活。」他道。

  聞言,她明顯稍頓,才嚷道:

  「那怎麼一樣?你現在是受傷啊!」真是……迂腐又死腦筋。「你想清楚喔,也許又會有賊上門,那時候你要怎麼辦?肚子邊再開個洞?還有啊,像是吃飯啦、喝水啦,對了對了還得加上換藥,這種事情,你沒辦法自己做的啊。」她分析給他理解。

  「……我可以的。」他慢慢開口說,想扶著寢柱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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