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
「真的,你很漂亮。」
她眨著眼,難為情地笑了。「謝謝。」
「你能說的只有這一句?」他逗她。
「學長也很帥。」
他微笑,對這樣的讚美早已習慣。「我聽西宮說你現在和他一起工作,如何,我這位同學好相處嗎?」
「他呀!」說到西宮冀何舫的心情就不覺地放鬆,忍不住笑道:「怪人一個!」
「這倒是真的。」谷頌廷贊同。
「他的腦子有時候只裝些沒營養的無聊東西,但有時候又細膩得貼入人心。本來我覺得他這個人沒什麼品味,可是親眼見識過他的作品又不得不改觀了,總之不是個一言可道的人物。」想起西宮冀的言行舉止,何舫的感覺也很難單純形容,有時她又氣又好笑,有時候……又有一種深沉複雜的波動。
谷頌廷笑。「是呀,那副笨拙的大眼鏡後面可不簡單,別被唬了,連我也常常弄不懂他。」
「哦?」
「他當攝影師是跌破大家眼鏡的事。」
「為什麼?」
「那並不是正常的選擇,明明有那麼優渥的……」他打住,歎了口氣,對何舫搖頭。「沒什麼,不說他了,今晚是屬於我們的節目。」換了曲子,他們仍然悠遊舞池。
「他是好人。」
「嗯?」
「我說西宮。」
「噢,當然,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有一點谷頌廷想不透,依他對西宮冀的瞭解,他不是熱心善腸的人,為何卻要特地牽這條紅線?
遠處的角落裡,西宮冀一個人獨立。
在他凝望的眼中儘是何舫的身影,而何舫眼裡——只有谷頌廷。
他從來就不是熱心的人,也不愛管閒事,只是希望鍾情的人兒……能夠快樂,如此而已。
輕輕的一聲歎息,他黯然離去。
但是夜並沒有就此結束。西宮冀離開之後,一抹艷光介入何舫與谷頌廷之間,憤怒擊毀了甜美氣氛。
「頌廷,這是怎麼回事?你最好給我一個完整的解釋!」
「虹盈?!」谷頌廷呆楞。
「她是誰?」施虹盈瞪了何舫一眼,轉向男友。「你們公司的宴會你居然不和我說,我正疑惑呢,原來你是帶了別人!太過分了,你眼裡還有沒有我!」若非上司臨時找她作陪,施虹盈也想不到谷頌廷這樣瞞她。
「學長……」何舫被這突發狀況弄得迷糊,不知所措。
「學長?」施虹盈逼向何舫,她可不知道谷頌廷有這麼一個「學妹」。「你是哪裡冒出來的?」
「我、我……」她只能不解地看向谷頌廷。
「虹盈,你凶什麼,嚇到她了。」
「我嚇她?我才要問問她呢!」施虹盈將谷頌廷拉到自己身邊,佔有的姿態昭顯,質問何舫:「你抱著別人的男朋友跳舞,是何居心?」
何舫瞠大了眼,望著谷頌廷,卻只看到他無言的默認。
? ? ?
冷雨只淋失意人,這夜雨下得可真是時候!
西宮冀走出車外,大步衝回家門,他用力甩了甩頭,正要上去,無意竟瞥見了路燈桿下渾身濕透的何舫。
她蹲在地上,全身蜷縮,在這迷濛雨夜不仔細注意,根本不會發現她!
他瞇起眼,是她嗎?她這時候應該正在幸福之中,蹲在他家門外做什麼?西宮冀走過去,將她拉起,滂沱的雨絲冷冷灑著,他執起尖瘦的下巴端看,真的是何舫。「怎麼了你,這麼狼狽?」
她張開眼睛,看到是西宮冀,無助的身軀終於尋著了依靠,軟弱地倒在他懷裡。「西宮……」
她的身子好冰。「你在這兒多久了?」
「我不知道……」她覺得好難過,想找一個地方,可是沒有回家,反而下意識地就往這兒來,想找他,找西宮冀。
肯定很久了!他離開飯店後在外面漫無目的兜了好一陣子,直到鬱悶的心境稍微緩解才回頭,現在都過午夜了,她的身子這麼冰涼,也不曉得已經淋了多久的雨。
「笨蛋!會生病的。」
何舫嚶嚶切切地開始哭了,抽噎的眼淚滲透他已濕的襯衫,也滴進西宮冀的心房,他發慌地捧起她臉蛋:「發生什麼事了?」
「他有……」她看他,又閉上眼,淚仍流著。
「怎麼——」
「有女朋友,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她緊捏著他衣擺,將頭埋進他的胸膛,跟著腳不禁一跌,整個人軟倒。
西宮冀抓住她,打橫,抱起了何舫,帶她回家。
第六章
她一定見到虹盈了。
所以才會這麼傷心,因為希望落空,頌廷早已名草有主。
西宮冀將何舫抱進屋裡,然後放下,雙手扶住她肩膀。「喂,你還好吧,不要這樣就死了,振作一點!」
她抬起頭,淚眼朦朧。「我好難過……」
「看你這樣子我更難過。」他沉聲說道,卻見何舫眼睛又合上,他輕拍她面頰,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你喝了酒?」
「一點點。」低吟無力的聲音。
「是不少吧!」他咬著牙,她就真的——這麼喜歡谷頌廷!
「西宮,你可惡……」她悶在他懷中,小手握成拳,喃喃不清地哭怨著:「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他任她洩憤地槌打,環抱她的腰,愛憐地摟著,心裡有比她更多的不好受。「早點告訴了你,你就能夠解脫?」西宮冀酸澀地笑:「如果能夠,我會告訴你的。」
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感情的線,從來就不容易排整,想要割斷更是困難,有再多的理智也派不上用場。
何舫啜泣的聲音斷斷續續,慢慢消止了,手上的力道也漸漸鬆散,終至垂落,無聲無息。整個人像一團浸濕的棉花,攤在西宮冀身上。
「何舫,何舫!」他低喚。
她一點聲音也沒有,蒼白的臉蛋毫無知覺,像真的死去一般。
她是醉暈還是昏厥?西宮冀摸著她的臉,更冰了,單薄的身子也沒穿外套,和同樣淋濕的他,兩個人都像剛從水中撈起,再這樣下去真的會生病!
他又喊她一次,還是沒有反應,猶豫的心思做了決定,他抱她進房,拿了乾毛巾替她擦拭濕發,拉下背後的拉鏈,藕色的洋裝脫開,落到了地上。僅著內衣的光裸嬌軀完全沒有縫隙地緊貼住他胸膛,西宮冀呼吸一窒,顫著手解開她胸罩,將何舫放到床上,迅速用絲被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