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鴛鴦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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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他記得她很多事,包括她愛吃小顆的西紅柿,不吃青椒和洋蔥,蛋只吃蛋白不吃蛋黃,晨禱遲到,做禮拜時會望著天空發呆,諸如此類的小事他始終牢記在心。

  而她自始至終沒正眼瞧過他,她不在乎任何人,也不在乎自己,沒有好奇心也不會接近正在玩耍的孩子,像一隻風箏老仰望著藍色的天。

  會注意到她是因為她的背影特別孤寂,明明只是個孩子卻像歷經風霜的老婦,對漫長的歲月不抱希望,只是孤零零的等著。

  沒人知道她在等什麼,相信她自己也不懂,就這麼日復一日的遠離人群,孤立自己。

  當時會拿石頭扔她的理由很簡單,因她不肯理他,不管他有心或無意的走過她面前,她眼裡永遠看不見他,彷彿他只是一片秋天飄落的葉子。

  「那是你沒有被石頭扔過,不曉得那感覺有多痛。」現在一回想起來還覺得痛,那顆石頭剛好打中她的後腦勺。

  「妳在翻舊帳嗎?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他有過更痛的經驗,譬如被槍擊中。

  輕按著胸口,葛元卓猶能感受子彈穿胸而過的灼熱感,劇烈的疼痛麻痺了他的感官,他看到不斷冒出的鮮血染紅他的身體。

  當時他以為自己死定了,腦海裡想著他還有什麼想做卻沒有做的事,想著如果他死了,有誰會為他悲傷。

  驀地他想起曾允諾瑪莉薩修女的事,於是拚了命掙扎著要活下去,他告訴自己還不能死,在台灣的某地有個人需要他,他沒有倒下的權利。

  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又回來,他要完成自己的承諾,不管那個人是否真的需要他。

  他很慶幸還活著,才能遇見她。

  「小時候的惡行會造成長大後的陰影,我的感情線就是被那顆石頭打斷了。」所以她無慾無求,沒有喜怒哀樂。

  「妳……」眼一瞠,葛元卓差點笑出聲。「不,我很肯定妳從小就是個缺乏情緒的小孩,絕不是因為我頑皮的行為。」

  這麼爆笑的話出自她口中真叫人難以相信,她以為她還是做錯事不會遭受責罰的小孩嗎?

  「你想推卸責任?」眼一瞇,她的語氣不無責備。

  相反的,他很想負起責任,就怕她不願意。「不,我來負荊請罪了,負責修補妳的感情線。」

  用他的愛。

  「修得好嗎?」她看他的眼神滿是懷疑,不相信他是華陀或扁鵲,能妙手回春。

  「妳要給我機會修補,光靠我的力量是不夠的。」她不把心打開,他無法將洞補起來。

  「什麼機會?」一開口夏鞦韆就知道不該問這句話,她絕對會後悔。

  果然。

  「愛妳的機會,用愛修補妳受創的心,讓它也懂得愛人。」這是一項相當大的工程,需要無比的決心和毅力。

  噢!頭又痛了,她搬石頭砸腳。「你會不會說得太偉大了,愛不是萬靈丹,別依賴它治百病。」

  用愛當標語很可笑,它要真那麼有效就用不著醫生了,每天念個上百回萬病不纏。

  葛元卓笑著輕觸她臉頰,「所以才要更努力呀!將它化為事實,妳不能再閉上心門過日子了。」

  「聽起來我很吃虧。」他說的努力不包括她吧!

  「怎麼會呢?妳賺到一個我。」他把自己當成獎品,得獎者只有她。

  唉!她在自掘墳墓。「我可以退出嗎?我忽然發覺這個實驗不好玩。」

  她有種陷下去的感覺,無法回頭。

  「愛情本來就不能實驗,它只會更認真。」他說的是此時的心境。

  「你是說你愛我?」他們認識才多久,有可能進展這麼快嗎?

  她還是不懂,但是能勉強接受這個麻煩。

  「我愛妳,不然妳以為我幹麼追妳。」想要她開竅恐怕得用大鋸子鋸開她的腦殼,倒十桶愛情醬料洗洗她的腦。

  「無聊。」這是她所能想出的理由。

  她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動人的,性冷牙利,古怪難相處,怎麼會有人想追她呢?除了吃飽了撐著還有什麼原因。

  「妳……妳真的有逼瘋佛祖的本事。」咦!等等,他們不該討論這件事吧?「夏鞦韆,把妳的狡獪收起來,妳想把入侵者那件事模糊掉嗎?」

  差點被她牽著鼻子走,把正經事擱在一旁腐爛。

  「喔!被你發覺了。」看來她做得還不夠漂亮。夏鞦韆沒有愧疚的一聳肩,認為男人太精不是好事。

  「不要以為這次沒事,下次就能安然度過,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剛好在妳身邊,妳……」

  「好了、好了,別再念了,我告訴你就是了,我的耳容量負荷有限。」吵,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我的出發點是關心,我不允許妳漫不經心的過日子。」他要終結她的孤獨。

  天呀!為什麼聽來像世界末日。「你要真那麼空閒就去查查我四周有沒有可疑的人物,我覺得有人在監視我。」

  「為什麼妳會有這種感覺?」他不動聲色的問道。

  「昨天以前不知道,這會兒大概有些明白,因為我的計算機。」傷腦筋的事留給他,閒人的位置非她莫屬。

  「計算機?」跟計算機扯上什麼關係?葛元卓一頭霧水地瞅視著她。

  「答案出爐,我是計算機駭客。」她以極冷的表情自動配樂,噹噹噹的哼著。

  「妳是……計算機駭客?!」如果是這理由就說得過去,但是……「妳到底得罪誰?」

  「去問我的硬盤。」而它不幸被偷了。散落一地的計算機殘骸裡獨缺它的蹤影。

  眼一瞪,葛元卓真想抓發狂嘯,「妳不會說它們被偷了,而妳沒有備份吧?」

  「有,我有備份。」只是她不認為有需要它的一天。

  「在哪裡?」有備份就好查了。

  「包子家。」正確說法是暴君的家,嫁雞隨雞,嫁豬狗牛羊只好隨畜生去。

  「包子?」她將硬盤藏在包子裡?!

  「包子是個人,聽說她也曾擁有過一架留聲機。」她的視線一飄,落在不遠處的留聲機。

  「不要把話題扯開,包子是誰,住在哪裡,為人是否正直?」他少說了一句,會不會出賣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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