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是不同世界的人。」她淡淡的說。
她的話如同利刃一般刺進勵文浩的心,確實──不管他再如何轉變,以他的出身背景怎麼配得起高貴的公主。
這點早在多年前,他偷渡到香港,在香港知道她結婚之際,就應該明白了。
駱沂楨輕歎了口氣,揉了揉譚佩君的頭,「不管我對海盜這個人是什麼感覺,我的回答都只有一個,他是個老朋友,我希望他活下去。」
譚佩君直視著她,她看到她眼底閃過的悲哀。
「妳愛他,對不對?」譚佩君突然脫口而出。
駱沂楨聞言身軀一僵,就連躺在床上的勵文浩也呼吸一窒。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愛與不愛──不用掛在嘴邊,也不用跟任何人交代。」她選擇不回答譚佩君的問題。
但看著她,譚佩君已經有了答案。
「你們認識很久了吧?」她同情的說。
她沒有否認的點頭,「但我們分開的時間更久。」
看著她久久,譚佩君歎了口氣,「學姊,我真的希望妳知道妳自己現在在幹麼?」
「妳放心吧!」駱沂楨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有需要這個天真的學妹來擔心的一天。「我來這裡只是想表達關心。」
「但若妳不介意,妳的關心似乎應該傳達讓我知道!」
突然插進兩人之中的低沉語調,讓她們都嚇了一跳,驚訝的對視一眼之後,兩人同時將目光移到聲音來源處。
勵文浩明亮的雙眼直視著兩人,不──該說他直視著駱沂楨,譚佩君看到他犀利的眼眸,忍不住退了一步。
這男人是很帥,但他渾身上下有股亦正亦邪的調調,令人不太敢靠近,尤其是現在他好像正在發怒當中。
「你怎麼醒了?」駱沂楨困難的從喉嚨裡擠出這句話。
勵文浩瞄了一旁的櫃子。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她發現了沒有吃的藥丸。
譚佩君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沉默的兩人之間,勵文浩直盯著學姊不放,可學姊卻躲著他的目光。
老朋友?!這兩人一點都不像是老朋友的關係。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啊?」譚佩君困惑的喃喃自語。
「男女朋友、情人──隨便妳想挑哪個。」
聞言,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駱沂楨則皺起了眉頭,「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只是實話實說。」勵文浩的口氣很冷,「怎麼?跟我扯上關係讓妳覺得很丟臉嗎?那麼當年,妳就應該去做妳的好學生,不該跟我這個殺人的混混同居!」
「不要再跟我提過去的事情!」她瞪著他,「那已經過去了!我不是什麼好學生,你也不是什麼殺人的混混。」
「不是嗎?」他眼神銳利的盯著她,「有些事一輩子不會改變,正如當年妳選擇了別人一樣。」
譚佩君有個強烈的感覺,就是他們在彼此仇恨傷害,而她實在不會應付眼前這種情況。
「明天一大早妳來找我!」勵文浩對駱沂楨下了命令。
「我為什麼要來?」
「因為我要妳來,」他高傲的抬起下巴,胸口的傷又造成他極大的不適,「我要妳成為我的看護。」
「你瘋了!」她瞪了他一眼,「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憑我是海盜,憑我有能力叫一批手下放火把這家醫院燒了!」
駱沂楨聞言楞住了!
譚佩君則是當場傻眼。天啊!真有氣魄。
「你開玩笑的。」駱沂楨虛弱的說。
「我們可以試試看?」勵文浩不可一世的看著她,「妳要跟我賭一把試試看嗎?」
她直視著他,最後她什麼都沒有說的轉身離開。
「記得明天早上十點之前。」他提醒她。「還有把妳臉上那副醜得要死的眼鏡給我丟到垃圾桶裡。」
她沒有響應,只是輕聲的離開。
譚佩君留下來,獨自面對著勵文浩,這個亦正亦邪的男人……
「你對我學姊太嚴厲了。」她忍不住硬著頭皮替好友說話,「沒人可以這麼對待她。」
「我或許可以成為第一人。」他想也不想的反駁回去,「妳叫什麼名字?」
「譚佩君。」她老實說。
他閉了下眼,覺得累了,自從受傷之後,他常覺得累,感覺身體好似不是自己的,這種感覺並不好。
「很好,我記得妳了。」他睜開眼,褐眸直視著她。「妳替我把窗簾拉開。」
譚佩君依言照做,讓窗外的景象再次呈現在他的眼前。
「她結婚了嗎?」只聽過傳聞,他想要證實一下。
他的問題令她呆住了。
「我學姊住在醫院的宿舍裡。」她回答。
勵文浩的褐眸閃過不解,「什麼意思?」
「就是沒有結婚啊!有結婚的人怎麼可能住在醫院的宿舍裡,裡頭住的都是單身的女姓醫護人員。」
「她離婚了?」
這個問題再次問倒了譚佩君,她從來沒聽過駱沂楨結過婚,當然更沒聽說過她離婚。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我是進千越醫院才認識學姊,所以她過去怎麼樣,我並不清楚。」
「是嗎?」勵文浩思索了一會,最後說道:「妳可以走了。」
「喔!」她應了一聲,乖乖的離去。
駱沂楨和勵文浩之間的關係真的令人想不通,但想到學姊以前曾經跟海盜有過一段情,這感覺有點不踏實,畢竟兩人之間相差太遠了吧!
還有──這個男人真的好酷!譚佩君關上病房時,不由得心想。
第四章
他變了!真的變了!
回到宿舍之後,駱沂楨坐立難安,她早該知道放縱不會有結果。
早在知道他醒了,而且會康復之後,她就不該再去看他才對,但偏偏她再次下錯了判斷。
以前的他總是對她輕聲細語,呵護備至,而今──他看著她的眼神會使她打寒顫。
她逼自己躺在床上,現在已經很晚了,她明天要上班,她很清楚明天她一定會到勵文浩那裡,同意他的所有條件。
不是因為他威脅要對千越醫院不利,而只是單純的想要多跟他相處,雖然她知道再一次的放縱,結果可能會比以往更為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