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幫我問問她,」蕭大山叫住正往樓上走的大兒子,「是不是那個死阿度仔害我的寶貝女兒一直鬱鬱寡歡。」
「這時候你還管是不是人家欺負戀戀要幹啥?千萬不要在她面前提到才對。」蕭關影斥責丈夫。
「我也是關心戀戀啊,要真是那傢伙害她哭,我說啥都要親自問問去。」蕭大山口氣也不怎麼愉快的大扯嗓門咆哮。
「你們兩老就先別為這些問題煩惱,」蕭楚仁說道:「一切等楚德回來不就答案揭曉?」
「那還要再等兩天啊。」蕭關影恨不得現在就讓女兒破涕轉笑。
「你媽說的沒錯,至少還要四十八小時,我們等不及了。」蕭大山難得與妻子有同樣看法。
蕭楚仁無奈的歎氣。
「總而言之,等我們回家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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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明山後山,深秋裡樹葉都紅了,漫山遍野的黃紅色,正對大地作冬的禮讚,但落入連笑容都無法綻放的蕭戀戀眼中,再美的景色也是枉然。
與蕭楚仁坐在溪谷旁的露天咖啡座,她知道兄長對她的關心,但是現在對她來講,人生有如槁木死灰,沒有蘭亞諾的生命,她的世界也失去了光彩。
「妳知道我們都很擔心妳嗎?」蕭楚仁將溫熱的牛奶推到妹妹面前,沉重的開口。
「對不起,再給我幾天的時間,過陣子就好了。」低頭道歉,她看著自己的素白手指,想起與蘭亞諾十指交扣時,他掌心傳來的溫暖。
「從妳回台灣到現在也過半個月了,妳越吃越少,笑容也越來越少,不,應該說從妳回家後就沒見妳笑過,妳曉得我們多害怕妳會想不開嗎?」蕭楚仁強迫她抬頭看著自己。「我們要的不是妳的道歉,而是一個快樂的妳,妳知道自己現在比當年發生綁架時還要讓人擔憂嗎?」
「對不起……我會想辦法振作。」手指握住胸口的煉墜,她掩飾滿滿的憂愁與想哭的衝動。
「我讓妳見一個人,希望他能化解妳的心事。」沉重的歎氣,蕭楚仁的話讓她驚愕的顫抖。
是他嗎?會是亞諾嗎?他會為了自己追來台灣嗎?不、不太可能是亞諾吧?畢竟她都說不愛他了……
「哥?」她的眸子寫滿期待,但當她見到來的人是傅迪時,頓時期待落空,緊接而來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恨與害怕。
雖然她知道是他救了自己,但還是克制不住對他的害怕與恨,因為傅迪是害亞諾發生翻車意外的兇手。
「傅迪是我派去歐洲保護妳的人,而他的身份只有我知道。」蕭楚仁解釋眼前的狀況。
一開始他的目的不是要傅迪成為戀戀的保鏢,隨時隨地保護她的安全,只是單純地希望這世上少一個惡人。
可他沒想到傅迪一度脫離他的預想,甚至差點就斷送掉妹妹的幸福,還好他願意聽自己的勸,及時懸崖勒馬,最後還救了戀戀,總算沒有辜負他當初對他的期望。
「我不懂,我明明聽見德哥說他是……」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何她有種自己好像誤解什麼的感覺呢?「他明明是……」
「我父親和叔父就是當年綁架妳的人,」傅迪站在她面前陳述道:「當年若不是妳大哥,也不會有現在的我,他無條件供我讀書,送我出國深造,可我一直不懂為何他要如此對待一個陌生人,甚至我父親還是親手傷害他妹妹的人,但他卻告訴我,很多事冥冥中都注定好了,那也是我願意救妳的原因,我想贖罪。」
蕭戀戀困惑不解的蹙起眉。
「可是、可是亞諾會撞車……」她不認為那件事真的是意外。
「沒錯,我是想藉由傷害蘭亞諾來傷害妳,因為我父親就是綁架妳且後來被火燒死的那個,所以我心中對妳還是有恨,畢竟妳還活著而我卻失去了親人。
於是有人告訴我說,我有一個很好的復仇機會時,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我想看妳哭,讓妳嘗嘗最愛的人慘死在面前的痛,直到那時候妳哥哥來找我,他是我的恩人,所以我才能心平氣和的聽他說道理。」傅迪的眼神平靜無波,從他口中講出的事彷彿與他無關。
「哥哥?」她看向蕭楚仁。
「沒錯,是我去找他談的,」他微笑的點點頭,「我告訴他,活著的人一定比死去的人更痛,但是人要往前看,不能老是記著過去的仇恨,尤其妳在這件事當中一直都是無辜的受害者,希望傅迪能放下失去父親的恨,化解自己心中的陰影。」
「那一瞬間我懊惱自己讓仇恨蒙蔽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現在,他才瞭解當年蕭楚仁栽培他的苦心。想到這,傅迪的臉上有了少許的波動。「亞諾會出事的確和我有關,我故意少鎖兩顆螺絲,想讓他在妳面前出事,但是我想起蕭大哥對我的恩,他不計較我是十惡不赦的綁匪之子,還讓我到歐洲唸書,只為了不讓世界上多一個為非作歹的人,有感於他這十多年來的恩情,我趕回工作區重新將螺絲上鎖,只可惜時間過於匆促,有顆螺絲未鎖緊,因此造成那場車禍。」
「結果還是因為我,他才會受傷。」蕭戀戀苦笑的說。她用力眨眼,想把淚水擠回去,卻仍不爭氣的滾滾滑落。
「我想,這句『對不起』我欠妳很久了,」傅迪不易表達情緒的冰臉終於軟化下來。「除了傷害亞諾的事以外,還有當年我爸所做的錯事,對不起,我感到萬分抱歉。」
蕭戀戀搖搖頭。
「我也謝謝你救了我,不過我暫時不想接受你的道歉,除非……」她故意停頓,在哥哥即將念她不懂事前,再度開口,「除非你保證不會再隨便傷害任何一個人,包括伊娃在內,我才會原諒你。」伊娃說要和她當朋友,她當然不能錯過替好友把握良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