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多作評論,只是簡單地說:「記得告訴你妹,談戀愛可以,別把男朋友帶回家,我會翻臉。」
安天陽皺起眉頭,似乎有些困惑。「光垣,你想太多了吧?我家小妹很懂事,不會這麼做的。」
他斜睨那個蠢大哥一眼。「你乾脆說你家恬日是天使算了。總之,我醜話說在前頭。」
安天陽聳肩。「好啦,我會告訴她。」
他頓一下,然後開口:「還有,公司打算送我去芝加哥總公司受訓。」
「哇,光垣,你又要陞官?」安天陽讚歎地笑。「林媽媽說得真準!」
他的嘴角扭曲,嘲弄地說:「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天天陞官?天陽,你以為我是什麼?皇親國戚嗎?受訓而已,回來還是繼續干我的小課長。」
「可是我聽說這種送回總公司去受訓,是為了以後的陞遷作準備。」
「那也是幾年以後的事。」他下在意地說:「我上頭的那幾個,看來還能幹好幾年,這幾年問,事情的變化很大。」
「什麼時候去?」
「現在只是內定的消息。公司命令發佈下來,要等四月,真的成行,已經是七月了吧?」
「那還好久,你現在說幹嘛?」安天陽打個呵欠,然後突然睜大眼睛:「喂,你去芝加哥,要去多久?」
「半年,表現不錯的話,會延長到一年。」明白好友在擔心什麼,他挖苦地說:「別擔心,我的房租照付,不會要你吃下來的。」
安天陽鬆口氣,嘿嘿笑。「那就好,要我一個人付這整間公寓的房租,我可吃不消。」
「我當然知道你吃不消,否則我人都在美國了,還要付這筆空房租做什麼?」
「光垣,咱們這麼久的兄弟,別這麼計較啦,反正你賺的錢多。」
正要反唇相譏,抬起頭,突然看到放在角落靠窗位置的盆栽。
聖誕節過去,樹上纏繞的燈串和樹頂的水晶星星,已經被恬日收了起來。
節日的奇跡消失,聖誕樹變回了普通的盆栽松樹,無趣地孤立在客廳一隅。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棵松樹,他覺得有點煩躁,好像哪裡多了什麼東西,感覺非常下舒服。「……對了,回來問問你妹,那棵蠢樹她打算怎麼辦?」
「樹?」安天陽順著好友的目光看過去,無精打采地隨口說:「大概就留在那裡吧?明年還可以繼續用啊。」
聽到回答,他覺得不太滿意,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是撇撇嘴,站起身。「算了,我先回房。」
沒有注意到好友有點怪異的反應,安天陽只是點點頭,抓起先前看到一半的小說,自在地在長沙發上橫躺下來,繼續閱讀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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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范姜光垣向安恬日問起那件事的時候,已經進入四月,她正在努力準備著大學最後一次的期中考試。
「安恬日,去倒垃圾。」
抬起頭,看到學長站在門口,似乎是剛剛到家的樣子,穿著淺棕色的西裝,手上的筆記電腦還沒有放下。
她微微笑。「學長,好久不見。」
「哪裡好久?你這麼年輕就開始記憶退化嗎?明明昨天回來還有看到你。」男人伸手抹抹臉,隨口答道:「廢話少說,倒垃圾。」
她聽話地起身,走到陽台上拿起之前打包好的垃圾袋,出門到定點等待清潔隊的到來。
剛剛跟學長說好久不見,是一種感覺。住在同一間公寓裡,她跟學長天天都能見到面,但是見到面不代表有交談的時間。感覺上,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范姜學長的聲音了。
學長的工作原本就忙碌,這一陣子,聽大哥說,因為學長要到芝加哥受訓的公文正式發下,開始準備交接的工作,更是忙到幾乎不見人影。
加上她和阿浩開始交往之後,在家裡的時間比較少了,兩個人能碰頭的機會減少,這一個多月來,幾乎沒能好好說上一句話。
……學長,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倒完垃圾,她回到家,看到剛剛回來的男人房門緊閉,門縫裡沒有透出燈光,以為他睡了,卻在一個旋身,發現還穿著襯衫的范姜光垣頭斜靠著沙發椅背,任憑電視機開著喧嘩,人卻已經沉沉睡去。
原本梳理整齊的濃密黑髮有些凌亂,眼睛下方透著陰影,鬆懈下來的嘴角帶著深刻的疲憊痕跡,看來學長是真的累到一個臨界點,否則向來注重儀表的他不會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就這樣昏睡過去,連她進門都沒有聽見。
不過,他這樣也睡不久,很快就會醒來了,學長睡得很淺,不可能在開著電視的客廳裡睡太久。
看看自己臥室的方向,盤算著這幾天的考試科目,然後她放輕腳步,走向廚房。
將兩杯熱好的牛奶端出客廳,果然看見范姜光垣已經睜開眼睛,正搖著頭,試圖讓自己清醒。
「……該死,我睡著了?」他用還沒有褪去睡意的聲音問。
「嗯,睡了一下,學長太累了。」她將一個馬克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坐到另一張沙發上。「我熱了牛奶,學長喝完以後,就去休息吧。」
「牛奶?」漂亮的薄唇勾出淡淡的笑意。「恬日,你當我是五歲小孩嗎?」
「牛奶可以幫助睡眠。」她認真地說:「我想了一下,覺得茶或咖啡都太刺激了,學長不是需要睡眠嗎?」
他沒說話,只是笑了笑,拿起溫熱的杯子就口。
「學長要忙到什麼時候?」
「忙到死。」
她一邊啜著牛奶,一邊歎氣。「學長,你知道我的意思。」
「這個月是最忙的吧?」他看她一眼,笑。「五月底把工作都交接完了,大概可以輕鬆一陣子,專心準備出國的事。」
「哥哥說你要出去最少半年,最多一年。」
「對,所以等我回來的時候,你應該搬出去了吧?」
她搖頭笑。「學長,你還是這麼急著把我趕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