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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君趕到村口時,已圍了一大群人。
一群站著的人,另外十七八個倒著的人。
見到藥君抵達,眾人紛紛讓路。
「怎麼回事?」
藥君口中問著,低頭打量暈倒在地的少女。
少女嬌艷逼人,正在妙齡,一身勁裝打扮。
那張滴得出水來的杏臉桃腮,此刻卻被烏氣籠罩,姣好的眉尖令人心疼地蹙在一塊,朱唇也失了顏色,看上去蒼白而無肋,讓人心生愛憐。
立在一旁的村長開口了。
「王三嬸想看看她的狀況,手才沾到她身上,人就暈了過去。張七爺伸手扶三嬸,自己也倒了,接下來誰伸手碰他們誰就跟著倒,一轉眼已暈了一大片。這女孩子有古怪啊!」
「是『吹心』。」藥君蹲在少女身邊,小心不碰到她的身子。「吹心之毒一旦進入人體,大多立刻身亡,看她的樣子,中毒至少有三個時辰,能拖過這麼久還不死,倒有點意思。」
「大夫,其他人怎麼辦?」村長指著倒了一地的村民。
「小四,到我的藥室,把第三排左面數來第二格裡頭的藥丸拿過來,每個人一粒。記住,不要碰到他們。」
藥君吩咐完畢,小四立即轉身,飛奔而去。
「吹心的毒性太強,所以其他人一碰到這位中毒的姑娘就倒了一片,等吃過藥以後,他們就沒事了。」
藥君一面向村長解釋,一面從懷中摸出金針,連刺少女身上數處大穴,運完了針,又解下外衣,蓋住少女的身體,這才起身。
此時小四也拿來藥丸,讓昏迷的村民一一服下,要不了多久,除了少女依然昏迷未醒,其他人都坐起來了。
藥君往四周掃了一遍。
隨即挑出村中最孔武有力的青年幫忙搬運病患。
「大武,把這名少女抱到我屋裡,除了我披在她身上的外衣,別碰到她身體的任何部分。」
「是。」
大武聽話地彎腰,準備抱起少女,卻在下個瞬間倒了下去。
藥君並不驚訝,只教小四給大武服藥。
「一碰就暈,那就沒辦法動她了。」藥君沉吟著。
「這位姑娘有救嗎?」村民問道。
「首先,她得連續浸泡藥浴六個時辰,才會解一半的毒,人也會醒來。至於另外一半,還得等她清醒之後,才有辦法繼續。」
「可是,沒人能搬動她,該怎麼讓她浸泡藥浴?」
「用推車吧!你們把她放到車上,推到我屋裡來,昏倒的人就讓小四給藥,多試幾次,總有成功的一回吧?我先回去準備。」
藥君腳跟一轉,回屋裡去了。
經過反覆數次暈倒、餵藥、清醒的過程,眾人終於合力將少女放上推車。
等他們把人推到藥君那兒,一個下午也過去了。
接著,幾位古道熱腸的大嬸更得冒著昏倒多次的折磨,奮鬥數十次才逐一褪去少女身上的衣裳,將她放入盛滿藥物的浴桶之內。
等少女開始她的藥浴,已是明月高懸的時刻。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村民圍坐在廣場上,七嘴八舌地討論今天發生的事。
「這個小姑娘看起來漂漂亮亮的,可真是個麻煩啊!」
一名村人說出大伙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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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杜金芸櫻唇微張,輕聲呻吟著、
即使尚未恢復意識,杜金芸在朦朧中依然感到不適。
熱,好熱!為什麼會這麼熱?
水?自己人在水裡嗎?
杜金芸自然不知,水深火熱這四字是多麼完美地符合她現在的處境。
藥君放下手上正添進浴桶中的藥材,往少女看去。
人終於醒了?
經過他連續六個時辰的添柴加藥,保持浴水溫熱不散,加強藥性吸收,累得他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終於啊!
隨著杜金芸無意識的攪動,浴桶之中水波翻騰,她的如瀑秀髮濕漉漉地順著香肩披垂而下,雪白晶瑩的肌膚因熱氣染上嫣紅,微啟的櫻唇嬌艷欲滴,整個人在冉冉水霧中,更顯嫵媚動人。
一時之間,藥君竟看呆了。
藥君方才只顧著看火添藥,幾乎將幾味藥材的庫藏量使用殆盡,腦子裡也不得閒,拚命尋思「吹心」解藥中必備的幾味珍貴藥材該如何得手,競不曾仔細端詳過這位如花似玉的美嬌娘。
「好熱啊……」
隨著這聲埋怨,一雙充滿膽量與自信的清眸,透過重重鼓蕩的蒸氣,對上藥君微怔的雙眼。
藥君連忙揮去心頭雜念。
即使只是短短一剎那,自己竟然對病患動心,實在太丟人了!
此時,杜金芸才發現自己坐在熱氣蒸騰的浴桶裡,水中黑烏烏一片,除了熱水還浮著一大堆不知所以然的奇花異草。
這是什麼地方?她怎麼會在這裡?
正對面那個盯著她看的男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更要緊的是,她……她……她竟然一絲不掛!
「你對我做了什麼好事?」
杜金芸化為寒冰的雙眸憤怒地瞪向藥君,右手一夾一拋,一根原本浮在水面的小木枝夾帶風雷之聲,瞬間襲向藥君!
藥君措手不及,眉心被打個正著,疼得他險些掉下淚來。
「這就是你報答救命之恩的方法麼?我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珍藏多時的藥材到了杜金芸手中卻成了暗器,還用來對付自己,藥君一肚子的悶氣不必多說,簡直是糟透了。
「你救了我?」杜金芸吶吶地問。
過去幾天的記憶如浪濤席捲般襲入腦中。
是了,她在趕往天劍峰的途中,不慎誤中埋伏。對方雖然人多勢眾,這點能耐她還不看在眼中,偏偏那些人不明刀明槍地來,使毒暗算她,她初出江湖,哪識得這些門道?
中毒後,她拖著一口氣殺出重圍,駕馬昏天暗地奔了一陣,就此人事不知。
難道是眼前這人救了她?
杜金芸為人直爽,直截了當地認錯。
「我叫杜金芸,謝謝你救了我,剛才很對不起。」
「我是大夫,人稱藥君。」藥君的臉色緩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