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場景再次重現,不同的是這次的林曉玉不再處於旁觀者的立場,她彷若搖身一變,成為夢境裡的女主角。
不安、擔憂、焦躁、還有看著他被人打的絕望心情,她全部清楚的感受到。
她吶喊到聲音都已經啞了,卻只能站在一旁乾著急,求救無門的絕望心情,讓她只能消極的採取抽離自己所有的心智,怔忡的看著發生在眼前的殘忍事實。
當那焚身的熾焰折騰著小玉的身體時,林曉玉再也無法把持空靈的心智,她不住地吶喊哀號,掙扎著想從烈焰中脫困,更焦急的想撲向那具早已經沒有生命氣息的身軀。
她不怕死,也早就已經準備好要面對死亡,一心只希望能陪伴在他的身邊。生不同日死相隨,這誓言是他們唯一的歸屬。
蒼天啊!她和他的要求並不多,為什麼連這一丁點的奢想也不肯讓他們如願呢?她好恨!真的是好恨!
「不要!不要這樣殘忍的對我!我不敢奢求與他結髮到老,只求死能與之相隨啊!」擺脫不掉的夢魘讓林曉玉不由自主地開口大喊,沉睡的身軀更是猛烈的掙扎,一心所想的就是爬也要爬到他的身邊。
可殘酷的烈焰卻如同鬼魅一般緊緊包覆著她,阻擋她前進的腳步,任她如何費力掙扎,始終無法如願。
「不要!不要!不要……」一顆心雖然無比焦急,她卻只能無助的吶喊,緊閉的雙眸,垂下顆顆晶瑩的淚珠,它不只代表她心裡的無助,也代表她對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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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曉玉忙著與恐怖的夢魘抗爭時,睡在她隔壁房間的薛承煬竟也奇異的感到一股不安。
他就這麼突然的睜開眼,完全厘不清心裡的不安到底從何而來。
倏忽,他彷若聽到從隔壁房間傳來一道淒厲的吶喊聲。
「是曉玉。」不用懷疑,心裡的感覺已經告訴他叫聲來自於誰。一想到林曉玉可能出了事,薛承煬慌得連拖鞋都來不及穿,直接被子一翻,身子一躍而起,就這樣匆匆忙忙的趕往隔壁的房間。
房門一開,直衝進他耳朵裡的就是她無助的吶喊。
「不要!」
淒厲苦悶的叫聲,扯痛了薛承煬的心,他大跨幾步,欺身向前,雙手一張,毫不避嫌的抱住她,焦急得開口大喊:「曉玉,醒醒,曉玉……」他一邊忙著叫喚,一邊努力的想將她搖醒。
此時的林曉玉雖然聽到遠方傳來的關切呼喊,可一時之間竟無法從焚身的烈焰中脫困。那火焰有如讓人恐懼的魑魅魍魎,緊緊的糾纏住她,任她如何的哀號掙扎,也無力掙脫它的束縛。「不要,不要……」
「曉玉,醒醒,一切都只是夢,只要妳張開雙眼,一切都會沒事的。」瞅著她蒼白的神色,薛承煬真恨不得能代替她承受此時的痛苦,他不顧一切的將她緊抱在懷,就希望能藉由自己的體溫幫她驅除渾身的冰冷。
曉玉,醒過來……
他那喃喃不斷的低語,就像符咒一般,幫林曉玉嚇退了夢境裡的魑魅魍魎;溫暖的懷抱更是提供給她無限的勇氣,讓她得以脫困;林曉玉猛地雙眼一張,雖然仍有些恍惚,卻也因為他的擁抱而安心。
回到現實中的林曉玉,並不急著推開薛承煬,反而更加貪婪的將自己的身子緊偎向他,信賴的將他溫暖的身軀當作避風港。
此時瀰漫在他們四周的氛圍,是種無聲勝有聲的融洽氣氛。
薛承煬雖然看不到林曉玉臉上的表情,卻能從她不再顫抖的身子知道她情緒已然恢復乎靜。
如果是個君子的話,那就該放開她。
心裡雖然有這樣的想法,但薛承煬就是不捨得放開她,他不只加重自己雙手緊抱的力量,更情不自禁的在她芳香的發頂印上一道輕柔的吻。
那一吻似有若無,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可林曉玉卻感覺到他的溫柔,因而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融洽的氣氛,寂靜的室內,還有懷中緊擁的芳香,讓薛承煬忍不住的產生無限的遐思,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不得不開口打破這樣融洽的氣氛,「想談談嗎?」他依然還是緊擁著她不肯放手。
「我……」雖然情緒已經平靜了許多,可只要一想起那恐怖的夢境,林曉玉還是忍不住的全身一顫,「好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就是因為太讓人恐懼,所以就算她真有心要說,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貼近的身軀,讓薛承煬敏銳的感應到她身軀每一個細微的變化,從那輕微的一顫,他知道她依然還是心有餘悸,但為了她好,他不得不推開她,正視她的雙眼,鼓勵她說出一切。「不要怕,說出來。」在鼓勵她的同時,他仍不忘溫柔的幫她順了順一頭汗濕的秀髮。「如果連妳自己都沒有面對它的勇氣,那任何人也幫不了妳,知道嗎?」
在他的溫柔鼓勵之下,林曉玉終於有了開口的勇氣,「這個夢,我已經做過好多次,記得第一次夢到它時……」記得那一年是她五歲的時候。
五歲的孩童,記憶力應該沒有那麼好,如果不是因為夢境不斷重複,林曉玉根本就無法記得夢中所發生的每一幕。
從房間的佈置,到人物的裝扮,甚至主角的心情,林曉玉都能非常詳盡的描述。她斷斷續續地說著,用輕柔的嗓音,娓娓道出夢裡的一切。
愈聽下去,薛承煬一雙濃眉就皺得愈緊。為什麼皺眉?只因對她所述說的一切,薛承煬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好不容易,當林曉玉終於說完時,卻發現薛承煬竟是一臉沉重。瞅著薛承煬臉上的表情,她不禁疑惑的問:「你怎麼了?」
第一次問,他沒有反應;第二次再問,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第三次,林曉玉不只嘴巴上問,甚至還加上了雙手的動作,才總算拉回他迷失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