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就這樣?只是將她摟進懷裡?
她疑惑地自他懷裡偷瞄他閉眼欲眠的模樣,眉頭揪得死緊。
真的只是要她一塊兒入睡?這怎麼可能?連日來,除了癸水來潮,她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怎麼如今卻……
看著他濃密的長睫,聽著他均勻的心跳,好似睡得極為香甜,她反而一點睡意都沒有,渾身戒備森嚴,就連寒毛都微微豎起,壓根兒不敢輕敵,就怕這是他的迂迴戰術。
肯定是這樣,說不定他就是在等她鬆懈,以便率軍壓境。
哼!她才不會笨得上當,絕不會讓他有機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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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讓他有機可乘?
她分明是傻子……她張眼直到天亮,只在他起身離開時微閉一下眼,待他一離開,她便一頭霧水地瞪著無人的床邊。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只是睡了一夜,天一亮便起身離去?
這不是他的個性,實在不像是他會做的事!他有什麼企圖,他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唔!她想得頭好痛啊!
可惡,害她像個傻子張眼到天亮,可他一走,她又不能繼續窩在床上補眠,只因她昨兒個已經差人跟米弰傳話,要他今日到府裡一會。
要不是為了等米弰,她老早就窩回床裡睡個飽覺。
可那混蛋,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沒見到他的人影……很好,待會兒若是見著他,非給他一頓罵。
傅廷鳳軟趴趴地癱在亭子石桌上,粉頰貼著石桌,感覺陣陣寒意沁透心底,再加上迎面吹來的風,感覺暑氣不再啃蝕著她,直覺得一夜未眠的困意襲來,令她昏昏欲睡。
「大小姐。」
「嗄?」傅廷鳳驀地自夢的邊緣抽回,睡眼惺忪地看著身旁的男人。 「米弰?」
「大小姐怎麼如此好心情,在這兒小睡?」米弰勾出招牌萬人迷的笑,緩緩地在她身旁落座。
「哼。」傅廷鳳冷哼幾聲,不雅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才又道:「是你遲來,等得我都快要睡著了。」
虧他還敢說,明明要他晌午時分到臧府,也不瞧瞧現在都已經是午後三刻了,讓她這主子枯等這麼久,該扣他薪餉。
「有事纏住,一時之間走不開。」米弭不怎麼在意,逕自勾著笑,倒了杯茶。「倒是大小姐怎麼不上茶樓等我,反要我到府裡走一趟,還要我偷偷摸摸地翻牆而入,這實在是有些……不妥吧。」
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見,會以為他們在私會,這姦夫淫婦的罪名可重了。
「說的也是。」說不准這附近也有那人的眼線,傅廷鳳四周探了一下,隨即起身。「走,到裡頭。」
「到裡頭?」米弰瞠目結舌的看著她。
那不是更糟嗎?光是待在這亭子裡,他都認為避不了嫌,更遑論要走到樓裡?天啊!她到底有沒有聽懂他說了什麼?
「對啊,快點!」傅廷鳳招了招手,便走進裡頭的花廳。
米弰搔了搔頭,猶豫一會兒,還是乖乖地跟她走進花廳裡。「小姐,我總覺得這樣有些不妥。」
「什麼妥不妥?你以為我找你幹什麼?」她沒好氣地啐他一口,又道:「我是要問你,最近廠子裡有沒有什麼問題。」
「說是問題,大抵上也沒什麼大問題,只是……」
「桐景街出了問題?」
「妳知道了?」
「我能不知道?」她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是我這陣子走不開,要不我早就去探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倒是你,你到底是怎麼辦事的?為何桐景街的織戶出了問題,你卻擱了這麼久?」
「這事兒沒得談,只能等。」米弭不禁歎了口氣,見她瞇起眼瞪著自己,他才解釋道:「天曉得最近到底是怎樣的好日子,織戶裡有幾戶人家的女兒出閣,然而誰不出閣,偏是手最巧的那幾個;就因為她們出閣,工作也停頓了一下。不過,我已經再找其它織戶,再要廠裡的人多分擔一些,盡可能地趕。」
「出嫁?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那時妳正巧也要出閣,我便沒和妳提起。」
「是這樣子……」真是如此的話,可是急不得了,但是,眼看著時節要入秋,屆時要送上大內的皮草毛料,怕是會出問題。「不管了,米弰,所有的貨源先往京城送,若有餘裕再轉給其它商家,絕不能讓呈上大內的布匹出問題。」
「我知道。」大內第一,其它再說,畢竟誰都不想掉了腦袋瓜子。
「這樣的話,也沒什麼事了。」她乾脆回房睡覺好了,想著想著,她不由得猛打呵欠。「沒事了,你先回去吧。」
「就這樣?」
「要不然呢?」她起身走了兩步,回頭瞪著他,漂亮的杏眸裡淌著呵欠逼出的淚水。
「我還以為小姐是喚我來看戲聽曲的。」唉!早知道是為了這麼一點小事,他就不用特地丟下軟玉溫香趕來了。
「這兒又不是傅府,更不是茶樓,怎麼看戲聽曲?」唉!都不知道住在這兒的她有多可憐,不但什麼都不能做,就連院落也不能踏出一步。「唉,你還是先走吧,要不……」她怕引人口舌。
她很怕那混蛋腦筋不對勁,突然拐回來,若是見著他,肯定又是一場無可避免的誤會,而她的下場……肯定會很悲慘。
「好吧,既然小姐都這麼說了。」米弰連忙起身離開,可才要走出花廳,身旁的人冷不防地將他拉住。「小姐?」
「那混蛋回來了。」她有些緊張地道。
他早不回來、晚不回來,這時候回來幹嘛?
直覺她的纖指快要穿進他的臂膀,米弰不由得蹙起眉。「誰是那混蛋?」
「你別問,你……」完了、完了,腳步聲愈來愈接近,這會兒是絕不可能讓這兩人照面的,但不讓米弰走,她要將他藏在哪裡比較好呢?
突地,一道靈光閃過她腦際……對了!
「小姐?」瞪著直拖著他往喜房走的主子,米弰不禁有些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