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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他都還沒同她算帳哩!

  今早見她在碧樓外頭的小徑和蒙醒拉拉扯扯、狀似親密,她甚至還想挽著蒙醒的手……一切的一切,他全都看在眼裡,只是當時他不便發作罷了!這事兒,他還沒同她問清楚哩。

  「你在胡說什麼?」她啐道。

  他竟把她當成不守婦道的女人了!未免太瞧不起她了。

  「我在說什麼妳自己心裡有數!」他撇了撇嘴,漂亮的臉上透著些許妒意,顯得格外猙獰。「妳說,妳同蒙醒究竟是怎麼回事?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出閣婦人同個男人牽扯在一塊兒,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我這一張臉要擱到哪兒去?」

  「不就是閒聊幾句,好歹他是你的友人,你總不能要我對他不理不睬吧?」怒瞪他一眼,她又道:「再者,你在我身旁布了眼線,我做了些什麼,你會不清楚嗎?」

  「那個丫鬟才不是我布在妳身邊的眼線。」他悶聲嘀咕,「我不想同妳聊那丫鬟的事,我是在問妳究竟是怎麼想的,當著我的面還打算挽著他的手,妳……妳當我瞎了不成?」

  一想起他們那卿卿我我的畫面,他胸口就悶哪!

  她自個兒不是也挺在意名節的,車坊、絲造廠有事,也會派人特地過府同她通報一聲,就連出門的機會也不多,當然除去她在外夜宿十多夜不算……

  「哼,你自個兒在碧樓邀請了一票酒肉朋友,還帶了幾位花娘助興,這事兒我都還沒同你說起,你倒是惡人先告狀。」她不置可否地撇嘴。

  他那一身廉價脂粉熏得她想吐,一想到那干花娘放肆地窩在他身上,她便氣得想再賞他一個拳頭。

  「這自然不同,我是男人,妳是我的女人,妳原本就不該同我以外的男人太過親近。」他惱得跳腳,幾乎忘了自己還坐在浴桶裡。

  「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她一派嘲諷。

  照他這種說法,他若是想迎娶二房三房、甚至是侍妾成群都無妨,簡直是下流,虧他說得出口!

  「妳說的是什麼渾話?」他惱得斥喝。「男人在外頭有應酬正常得很,有哪個男人不在外頭花天酒地的?可我問妳,妳可聽過有哪個女人敢在外頭公然養一群小白臉?」

  「說不准我會成了第一人。」她冷哼一聲,負氣地回道。

  「妳敢?」他緊握拳頭。

  「你以為呢?」她不甘示弱地同他對視。

  「妳!」他咬了咬牙,額邊的青筋微浮,突地一愣,瞇眼瞧她。「難不成妳和蒙醒之間……」

  心頭一陣難言的刺痛,彷若是千針萬刀般地直往下扎,扎得他怒不可遏。

  「哼,隨你去想像吧。」她的清白自個兒最清楚,毋須同他解釋;倘若他真是要這樣看她,那是他自個兒瞎了眼,連她的性子都摸不透。

  「妳!」他一把擒住她掩在胸前的纖手,臉部憤怒的扭曲。「妳膽敢背著我同其它男人交合,我……我……」他會殺了她,他鐵定會手刀她!

  不許,絕對不許她背叛他,絕對不許!

  她咬牙忍著痛,吼道:「怎麼,你的口氣聽來倒像個妒夫哪!若是外人瞧見你這嘴臉,還真要誤以為你是個視妻若寶的好良人呢!」

  「我?」妒夫?

  他哪裡像妒夫了?他要嫉妒什麼來著?蒙醒?

  臧彧炎傻愣愣地撫上胸口,感覺胸口下的心跳猛烈地撞擊著,彷彿和他的思緒產生了共鳴,教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瞬地,他甩開她的手,飛也似地跳出浴桶,隨即奪門而出,彷若身後有毒蛇猛獸追著他。

  聽見關門聲重重地響起,她頹然地滑進浴桶裡,聽不見大夢初醒的蜜兒在外頭喊著,只是失神地抬起教他抓疼的手撫上被囓咬得紅腫的唇。

  混蛋,像陣沒頭沒腦的風,莫名其妙地刮了進來,一下子又走了。真不知道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竟敢對她興師問罪!

  她都未同他算帳,他倒是先找上門來,輕薄她之後,拔腿就跑了!

  他居然還拐彎罵她不知羞恥,怎麼就不說說他自個兒的行徑?

  自己帶著一干花娘在府裡飲酒作樂,還胡亂地輕薄她……她該惱,還是要氣,可充塞在胸間的複雜情緒究竟是什麼?她竟然厘不出頭緒……有酸、有澀,還有許多的苦和悲,這錯綜複雜、盤根錯結的情愫,究竟代表什麼?

  為何她不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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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還杵在那兒作啥?還不趕緊替我送去?」

  「可是……」

  「嗯?」傅玨凰瞇起水眸,威儀立現。

  難不成她這主子使喚不動她了?

  哼,說穿了,她的主子是那笨蛋,根本不是她,她自然不會聽命於她,但她若是膽敢不替她將手簡送到蒙醒手中,她肯定要她吃不完兜著走。

  「奴婢遵命。」蜜兒可憐地扁扁嘴,無聲地歎了一口氣,連忙欠身,拎著張手簡快步離開。

  坐在院落西側的近水亭台裡,傅玨凰睇著蜜兒離去的身影,這才調開視線,無神地望著一片花海綠蔭,心裡卻沒半點賞景情緒,反倒是直思忖著昨夜尚未厘出頭緒的情愫。

  她不斷地抽絲剝繭,然而,那底部卻是糾結得極緊,教她完全厘不清。

  她究竟是怎麼回事?竟將心思全都擱到他身上去了,那等下流之輩,哪裡需要她這般費心?

  他愛風流就儘管去吧,橫豎夫妻不就是這麼過一輩子。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依舊過日子,她何苦為難自己、折騰自己?

  她在這兒想得頭疼,他卻不知在何方縱情尋歡,天底下怎會有這般可笑的事?她該要放寬心懷,壓根兒不該管這些日子他究竟是在哪裡過夜,不該管在碧樓的那些花娘長得是什麼的面貌,不該管他昨夜離開之後究竟上哪兒去……

  該死,她的心又疼了,這究竟是什麼病症?

  「唷,這不是二夫人嗎?」

  陌生的聲響自身後傳來,教她渾身一顫,屬於女人的強烈直覺告訴她,來者絕非善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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