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試圖按捺著瀕臨爆炸的火氣,改以低聲的緩和語氣說著:「兒臣不才,但國事自有太子可為父皇分憂,不一定非要兒臣不可,更何況父皇想要兒臣安定下來,也不一定要娶龍沁兒才行啊。」
「等你慢慢挑?」趙元極挑挑眉,不以為然的盯著他:「朕老了,可沒那麼多的耐心等你。」
「不!父皇您不用等!」趙旭直趨至趙元極的跟前,露出回京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兒臣早就找到我想娶的女子了!」
「喔?是哪家的千金?怎麼不曾聽你提過?」趙元極訝異的看著他。
「她叫凌女綾,是江南凌波布莊的莊主。」想到女綾,趙旭的嘴角就不自覺的漾起微笑:「其實早在三年前兒臣就見過她了,只是一直不知道她是誰、住在哪?想不到這次兒臣去江南又遇見了她。」
「布莊?那不就是商賈人家的女兒?」趙元極皺緊了眉頭,冷冷的說著:「你是堂堂的皇子,怎麼可以娶個商賈之女為妻?這成何體統!」
「父皇,商賈有何不好?他們不偷、不搶!更何況她的出身對兒臣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趙旭露出了趙元極罕見的堅決神情,一字一字的說:「我愛她!」
「愛?」趙元極怎麼也想不到,「愛」這個字眼會由趙旭口中聽到,他早就放棄有任何女人可以讓趙旭看上眼的可能了。他研究著愛子認真而嚴肅的神情,不得不承認趙旭是認真的。
他歎了口氣:「好吧,雖然這是十分不合宜的,但朕可以破例,同意你娶那女孩,不過你還是得娶龍沁兒當你的正室,反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我想龍沁兒應該不會介意才是。」
想不到跟父皇說了半天結果還是一樣,趙旭筒直快抓狂了。
「不!父皇,為什麼我一定非娶龍沁兒不可?」
「因為君無戲言!」趙元極也讓趙旭煩得有些火了,他口氣不善的說:
「朕早就下旨替你和龍沁兒賜婚,讓你娶商賈之女作為側室已經是朕最大的讓步,你還想朕怎麼做?」
「可是父皇,您硬要兒臣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對龍姑娘不是很不公平嗎?」
趙旭想和父皇講道理,但是趙元極一揚手,以不容抗拒的語氣板起臉孔。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朕已經決定八月十五的中秋讓你們倆完婚,既然她是未來的皇子妃,不能委屈她住在驛館之內,我已經讓人接她入宮來,你們這段時間可以好好的培養一下感情。」
「父皇!」趙旭咚一聲直跪在趙元極跟前叩首,「恕兒臣不能遵從您的旨意,兒臣絕不願娶龍沁兒為妻!」
「趙旭,你別以為得到朕的寵信,就可以放肆的違抗朕的旨意!」趙元極惱怒的拍案大喝:「這件事朕心意已決,你不用再多說了,現在你就給朕回去,在完婚之前,沒有朕的旨意,不准你離開宮裡一步,」
「父皇——」趙旭還想努力說服趙元極,但是趙元極大袖一揮,掉過頭去,不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
「來人啊!把三皇子送回府去,好好的給朕看牢!」趙元極召喚侍衛進入御書房,把趙旭半拉半架的給帶出了御書房。
看著趙旭被架離御書房,仍不停的大聲狂呼著,趙元極重重的歎了口氣。
疼愛趙旭的他向來極少以聖旨來命令趙旭做任何事,但是每當他動用到了聖旨,趙旭總是會沉默的接受,想不到這一次趙旭會如此強硬的違抗他的旨意,更何況是為了一個女人?這讓他不由得對這個能讓趙旭甘冒大不敬的女人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趙元極認真的思索了起來,能讓旭兒如此死心塌地的女人,她究竟是何方神聖?或許該找個機會好好的會一會她……
杭州 凌波布莊
等待的日子總是特別的漫長,女綾懶懶的翻閱著帳本,卻絲毫沒有半點心思放在這上頭。這些日子以來,若不是女絹幫忙著打理布莊的大小事務,這布莊只怕早就亂得不像話了。
算算日子,兩個月早已過去了,卻仍未等到來自於趙旭的隻字片語,就算他回京遇上了阻礙,他也該捎封信來向她說一聲啊,怎麼自從他離去後,就像石沉大海般的再也沒了半點消息
她答應要相信他,但是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她對他的信心也一天天的薄弱起來。
他會不會是反悔了?會不會是皇上賜給他的新娘完美得令他變了心?甚或他會不會根本就忘了她還在杭州苦苦的等著他
越想她就越感到不安,淚水忍不住的奪眶而出,為什麼他還不回來?他知不知道她想他想得好苦、好苦……
「大姊。」
女絹忽然來到,女綾趕緊拭去臉上的淚,她不想讓女絹再為她憂心。
「女絹,有什麼事嗎?」她強裝起笑臉望向女絹,卻發現女絹的臉色異樣的蒼白。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她關心的迎向女絹。
女絹看著女綾,欲言又止,心中千盤萬算著該不該讓女綾知道這消息,不知道她是否能承受得住
正當女絹思量的當時,只見女緞衝了進來,紅著眼眶,開口就罵:「大姊,趙旭那個王八蛋!他竟然敢違背誓言娶別的女人,他會不得好死!」
女緞的話恍如青天霹靂般的打擊著女綾,她不能置信的顫顫開口:「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我騙你做什麼?」女緞替女綾委屈得落了淚,「連大婚之期都訂下了,就在八月中秋,那個無情無義的人,大婚的布疋竟敢找我們凌波布莊採買!?」
「女緞,別再說了!」女絹扯著女緞的衣袖,阻止她口無遮攔的繼續說下去。
「我又沒說錯!」女緞不理會她的勸阻,深為女綾大戚委屈的嚷著:「皇子有什麼了不起?他要滾就滾得乾淨一點,幹嘛還說個什麼重誓來騙取我們對他的信任?我恨不能將他大卸八塊,以洩我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