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惡人們當他像猴子般看的神情,楚楓怏怏不樂的蹙緊了眉頭,快速的走入布莊之內,誰知布莊門外霎時圍滿了好奇的人群。
「掌櫃的,這兒人多嘴雜,可有內室供我家小姐挑選布料?」小環知道她家「小姐」不喜歡被那麼多人注視著,一進門就機靈的問著李掌櫃。
李掌櫃雖然已經是六十開外的人了,但一見到如此艷麗動人的女子走入布莊,也不禁愣了一愣,想不到竟然會有比他家中三位小姐還要動人的女子。
見李掌櫃老半天沒個反應,小環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喂!掌櫃的!我說話你是沒聽見嗎?」
李掌櫃聞聲立即回過神,老臉赧然的說著:「有、有!小姐裡邊請。」
進入了布莊的內室,安置妥當了主僕二人,李掌櫃恭恭敬敬的說:「不知小姐想要什麼樣的布料?」
楚楓意興闌珊的瞥了李掌櫃一眼,並未答話。他可不希望他比一般女子較為低沉的聲音,提供了好事的人們更多嚼舌根的話題。
楚楓的沉默不語,李掌櫃並不以為忤。由楚楓的氣質和身上所費不貲的妝扮看來,他猜想這位姑娘若不是大官干金,便是大富閨女,想必是不喜和男人交談的。
「小姐稍坐一會兒,老漢去請敝莊莊主來為你介紹好了。」
莊主?不就是那個不安本分的女人?楚楓蹙了眉,與其和那種女人說話,他倒寧願和這個老先生說話。
但是李掌櫃轉身就出了房門,讓楚楓來不及叫住他,看來他肯定是去請那個傳言中後台強大、囂張跋扈的女人吧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他倒要好好看看這女人究竟囂張跋扈到什麼程度。
誰知當他所以為那個後台強大、囂張跋扈的女人出現在他面前時,楚楓驚訝得連拿在手中的茶杯都差點脫手滑落。
竟然是她!她就是凌波布莊的莊主
楚楓看著那張自安南寺一別之後,常在他腦中盤旋、常令他呼吸不順的容顏,他簡直是驚訝到不能再驚訝了。
她就是那後台強大、囂張跋扈的女人?可是她臉上堆滿著甜甜笑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啊
楚楓不經意瞥見他送給她的那支鳳蝶簪子,正牢牢的簪在她那柔順的如瀑青絲之上,他竟然感到欣喜不已
只是他看到她會驚訝萬分實屬正常,但是為何她見到他也是一臉驚訝?難不成她看出什麼,還是自己露出破綻了
他不太自在的揚起手中的檀香扇,半遮住自己的臉。
楚楓的舉動讓女絹意識到自己正無禮的盯著人家看,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向來是不會這般失禮的,但是見到眼前這位姑娘,她不得不感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杭州城中,人人莫不稱讚她們凌家三姊妹有傾城之色,可是和眼前這位明艷動人的姑娘比起來,簡直遜色太多了。
「對不起,女絹失禮了。」她屈身向楚楓福了福。「我是凌波布莊的莊主,不知道有什麼可以為姑娘效勞的?」
原來她叫女絹?楚楓在心中暗念了幾次,還挺順他的耳。
微拾起頭仔細端詳著她臉上的神色,他也暗暗鬆了口氣,由她的神情看來,應該是沒有將眼前的「她」和安南寺的「他」聯想在一塊。
「我家小姐想挑些布疋……」
「小環,這可是你說話的時候?」他起身走向女絹,欠了欠身說著:「我家丫鬟不懂事,還請凌莊主別介意。」
第2章(2)
小環知道楚楓在外不喜歡說話,所以才擅自替他答了話,沒想到楚楓竟然會出聲斥責她,難道他已經不在意旁人奇異的眼光了
對楚楓反常的舉動小環很是驚訝,雖然楚楓刻意在扮成男裝和女裝時使用不同的腔調,但她怎麼會知道這是楚楓有意試探女絹,他想看看她是否會由「她」的聲音產生對「他」的聯想。
聽到楚楓說話女絹的確是嚇了一跳,但讓她嚇一跳的原因不是發現了楚楓的秘密,而是她原以為這樣水靈靈的美人,聲音該是嬌滴滴的,沒想到楚楓的聲音卻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低沉,還有她的身形,也足足高出她一個頭。
「我的聲音很教人失望吧?」看出女絹眼中的訝異,楚楓苦笑了下。
「不……姑娘的聲音很好啊!」女絹可不是在說好聽話,雖然楚楓的聲音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低沉,但是她覺得她的聲音帶著幾許迷惑的魅力,軟軟的腔調似有撫人心魂的魔力,令人聽起來十分舒服。
「還有……我也太高了些……」楚楓繼續試探著。
女人永遠對自己的身材不滿意,這句話果然沒錯,否則怎麼會連眼前這個美得令女人也神魂顛倒的美人,都對自己有那麼多的不滿意呢
「姑娘真是多慮了。」女絹笑著說,「姑娘身材修長,一定怎麼穿都好看,真教人羨慕,如果我能有姑娘這般的身材,不知有多麼高興呢!」
她真是善良,又懂得安慰人,她怎麼會是傳聞中那囂張、跋扈的女人呢?楚楓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發現自己對她的好感又多加了好幾分。
「哇!」此時端著茶水進來的織兒一看見楚楓,忍不住叫了聲。
「織兒,你叫什麼?真是沒禮貌!」女絹以為楚楓的不悅是來自於織兒的無禮,她輕斥著織兒。
「不是啦,是這姑娘……好美喔……所以我才……」織兒囁嚅的說著。
「織兒,還不住嘴?」楚楓看來更是不悅,女絹不禁感到奇怪,難道她不喜歡別人稱讚她美嗎?
楚楓的確是不喜歡別人說他美
當年他就是因為他的容貌過於俊美,引得一些淫邪的狂徒欺他年少想對他加以猥褻,幸得他師父的解救才倖免於難。也正因如此,他才會立志和師父學武防身,至此之後他最痛恨的就是別人說他美了。
只是他也自知自己的女裝扮相極美,又怎麼能怪心直口快的丫鬟?但若是男裝時的他,有人敢稱他一句美,他不打爛對方的嘴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