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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醒來時,已感覺不到他的體溫,昨夜粗暴又溫暖的記憶湧向她,她望向床旁,王媽已拿了一套新的衣服等著伺候她穿上,她捉緊蓋在身上的薄被,驚覺自己是赤裸的,可惡的李世衡,竟讓她獨自面對如此尷尬的場面,他到哪裡去了?「少主呢?」
「我在這裡!」李世衡正巧從門外走進來,神清氣爽的說:「一夜夫妻百世恩,你一睜眼就找我,會讓我誤以為你已愛上我。」
何雅雲滿臉通紅,他非要到處請他們已成為夫妻的尷尬事嗎?
李世衡站在床邊,望著她滿臉的紅潮,讚歎的說:「你真的很像一個新娘子。」
「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裡當新娘子。」何雅雲不高興的回嘴,她的話像丟到火苗上頭的大冰塊,一下於就讓李世衡的心情全變
他得到她的人,卻沒得到她的心,他的臉一板,冷酷的說:「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你還是不能否認事實,現在你已是綠莊的少主夫人了。」
「我不要聽。」何雅雲叫著,再也不顧身上沒穿衣服,用棉被包著身體跳下床,拿過王媽手上的衣服到屏風後穿好。
王媽尷尬的等著何雅雲叫她幫忙,看到她從屏風後走出來,王媽才另外找事做似的,開始整理床鋪。
何雅雲順著李世衡的目光看向昨夜留下來的痕跡,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而王媽則若無其事的換著床單。
何雅雲低著頭坐到梳妝抬前,讓早已等在那裡的銀姐梳頭。
李世衡忍著氣對何雅雲說:「我先去處理一些事,等一下再來帶你一起去看老太君。」他拍拍她的手,像是求和, 「不管你心裡怎麼恨我,我希望你能用敬愛自己外婆的心意,對待老太君。」
銀姐非常靜默,何雅雲和她說了幾句話,她都面無表情的沒有回答。
王媽見狀在旁好笑的說:「她是個啞子,呆呆傻傻的,除了會梳頭以外什麼都不會做。」
「哦!」何雅雲同情的看著銀姐,用手拍拍她的手表示感謝。
銀姐的眼神閃了一下,又恢復成沒有表情的神色。
「這銀姐也可伶,生下來沒幾年,全家就一起生場女病,除了她以外,全死光了,老太君只好把她帶到這裡養,來了後也沒聽她講過—句話,每天發呆,若不叫她吃飯,她也不會找飯吃。後來少夫人來了。」王媽看—下滿臉疑問的何雅雲解釋著,「我說的少夫人,是現在少主的母親。她特別關心銀姐,常常帶著她,也不知怎麼教的,銀姐就變成幫她梳頭的貼身婢女,後來少爺和小姐出世後,頭也都是銀姐幫忙梳的。」
聽王媽一提,何雅雲提出心中疑團,「王媽,少主的父親和母親呢?為什麼都沒人提?」
王媽的臉色變了變,她壓低聲音的說:「他們的話題,在這裡是個大禁忌,最好連問都不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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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雖和他們住在同一個大建築物裡,但還是有段距離,李世傷帶著何雅雲穿廊繞堂的走了些路後,才見到已端坐在太師椅上的老太君。
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婆婆,端過一個茶盤,「請少主夫人奉荼。」
何雅雲立刻接了過來,捧到老太君前面。
她看起來就像外婆一樣和藹可親,讓何雅雲備覺親切,不管她和李世衡之間如何,只要她在這裡的期間,她都要討這位老太君的歡心。
老太君滿臉笑容的接過她端上來的甜茶,慈祥的看著孫媳婦,「我一直在擔心我這個眼高於頂的孫子找不到媳婦,沒想到還是被他找到,這可真應了一物克一物那句話。」她喝了一口甜茶,「若世衡欺負你,儘管告訴奶奶,我替你作主。」
「奶奶,大哥才不敢欺負姐姐呢!」李采華笑著說,「姐姐既有你當靠山,又有一肚子的學問,哥哥疼她都來不及了。」
「最好,這洋最好。」老太君滿意的說,「夫妻就該相親相愛。」她感傷的道:「好不容易盼到世衡成親了,我身上的擔子也該交出去。」她看著何雅雲,有點擔心,「雅雲,今後整個綠莊的家務就要交給你了,不知會不會太沉重?」
何雅雲想到一有機會她就要離開這裡,她怎麼能接這麼重的擔子呢。
但見老太君一臉慈祥,她便不免說不。
第七章
何雅雲開始跟著老太君處理一些事務,她還向老太君推薦王雅蘭一起來幫忙,王雅蘭也很會討老太君的歡心。
而王媽和王雅蘭因為何雅雲的關係走得很近,王雅蘭因為王媽和她同性而稱呼王媽為姑媽,就像是她失散多年的侄女。
銀姐變得很喜歡何雅雲,每天早上都會準時的來幫她梳頭,何雅雲則總是不時的拍拍她的手,誇讚她的好手藝,還不忘送些小點心給她,在這裡,她能給的也只有一些吃的東西。
何雅雲從中暗暗留心很多事,原來綠莊並不完全是和外面斷絕,大約一年一次,綠莊會派人將裡面製成的藥材賣到莊外去,而莊外也派有人經營一些店舖,他們會派人去查帳收款,和補充買回莊內所沒有的東西。
莊內大約有七百多戶人家,散居在山谷、丘陵各處,大都能夠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而若有急難發生時,府裡會出面救助或收容。
這裡最大的建築是老太君居住的院落,經過幾代的擴建和經營,已成了數重院落的建築,而原先何雅雲所住的地方並不包括同一個院落裡,院落周圍還蓋有廚房、各式倉庫、馬屈及眾多奴僕住處。
院落裡有座大花園,花園裡建有樓閣,轉輾相連,園裡有水池、假山、花圃、林木,並飼養一些漂亮的禽鳥,她們有時就陪著老太群在園裡說笑解悶。
而自新婚後的第一天,她向李世衡要求要回家後,她和李世衡過的是一種很奇怪的生活,晚上就寢時,他會出現在她房間,擁著她—起纏綿入睡,早晨她醒來時,他已不見,讓她有時不得不懷疑,他是否只是出現在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