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亦寬立刻動手處理,他先將布剪開,露出傷口,他檢查一下,很專業的說:「首先要將子彈取出來。」他又問柏吉爾,「我有麻醉藥,你可以選擇清醒或者昏迷的接受手術。」
還沒等柏吉爾回答,羅吉雅就替他說了,「他當然會選擇清醒的接受手術,他才不願意昏迷的任我們宰割呢!」接著她又挑戰似的問他,「我說得對嗎?勇敢的紳士。」
儘管柏吉爾在心裡將羅吉雅罵了千百遍,但他可一點都不想在她面前示弱,他嘲諷的說:「當然是照吉雅小姐所說的,我發現她是全天底下最瞭解我心意的人了。」雖然現在說話很浪費氣力,不過他還是特別加重語氣的說:「她比我的仇人還瞭解我。」
羅亦寬很確定羅吉雅以前並不認識柏吉爾,可是他不明白他們內人之間為何會有這麼大的火氣,說起話來火花四濺,不過現在救人要緊,他輕斥著羅占雅,「吉雅,快準備動手術的東西。」
等羅吉雅走遠些,羅亦寬搖著頭,像自言自語又似道歉的說:「這個孩子,今天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平日的溫柔可人樣全消失了,其實她實在是善良得很,老是撿貓、狗、袋鼠、鳥的回來醫治,你看她對待那些動物溫柔體貼的樣子,會讓你以為她真的是上帝派來的天使。」
柏吉爾苦笑在心裡,如此聽來,那她對待他真的是大不如獸,在她眼裡,他可能比一隻小狗還不如。
羅亦寬很快的動手術,他先在柏吉爾的傷口裡找彈頭。
羅吉雅在一旁擦拭著不斷流出來的鮮血,見柏吉爾身上汁水淋漓,全身肌肉緊繃著,她可以想像他的痛楚,但她沒聽見咬緊牙關的他發出一點聲音,她不忍心的伸出一隻手握住他的手,他立刻像一個溺水的人,緊緊的捉住浮木。
當羅亦寬挖出彈頭時,大家同時鬆了一口氣,他檢查一下彈頭後,又在傷口裡仔細的檢查,以防留下任何一點碎片,確定整個傷口乾淨後,他放心的說:「我想這個傷口可以完全復原,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對你今後的生活不會造成任何的不便。吉雅,你幫我捏住傷口的邊緣,讓我好好縫合它。」
羅吉雅想要將手從柏吉爾手中抽出來,可是他緊握著不放,他似乎已經痛昏過去了,可是他的手仍強勁有力的緊握她。她試抽了幾下,最後放棄將手強從他手裡抽出來的舉動,用一隻手捏合傷口,讓父親更容易將傷口縫合。
羅亦寬雙手熟巧的將傷口縫合,等他縫好後,立刻敷上早已調配好的藥,再用繃帶替他包紮,包好後他對柏吉爾說:「如果你想留在這裡調養的話,你可以暫時住在我兒子的房間裡,若你想離開這裡的話,我可以叫傑克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
「老爸,就暫時讓他住大哥的房間好了,他這個人不知是和誰給了仇,或者天生讓人看不順眼,離開這裡以後,難保沒有人想乘機取他性命,若他走出我們家後死在路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我們把他醫死的,這實在是有損你的名聲。」羅吉雅替柏吉爾作決定的說,也不等他說出自己的意見,就叫來在他們家幫忙的傑克和包蘿娜,一起幫忙扶著他到大哥羅東興的房間去。
而直到這時,她的手才從柏吉爾的手中抽出來。
羅亦寬又調了一碗止痛和安眠的藥,對羅吉稚說:「吉雅,端去給他喝,他會需要這個的。」
羅吉雅走進大哥的房間,音到柏吉爾趴在人哥的床上一動也不動,不知是昏述或是睡著了.她輕聲問道:「你睡了嗎?若睡了我就把藥端走。」
「什麼藥?」柏吉爾忍著痛問。
「你現在這個情況還能吃什麼藥?這個藥當然是能減輕你的痛苦,又能幫助你入睡的藥。」羅吉雅很溫柔的說,將藥端到他嘴邊。
柏吉爾很勉強的抬起頭來,困難的將藥全喝進肚子裡。
等他喝完後,羅吉雅故意嚇他說:「你知道我為什麼餵你吃藥嗎?憑你這麼聰明,用膝蓋想也該知道我們一向是視病猶親——像衣食父母那樣親,我們當然要讓你活下來,好狠狠的、大大的敲你一筆醫藥費,若你付不出醫藥費的話,你的身體就要任我們處置了。」
柏吉爾一把捉住她的手問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他這副緊張樣,羅吉雅心裡笑個不停,不過她裝作很無辜的樣子說:「沒什麼意思啊,只不過實話實說而已。」她用很無邪、很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像剛剛扶你到房間來的傑克,就因為我父親治好了他們全家的天花,可是他們沒錢付醫藥費,所以他只好在我家終生為奴,也許你也可以比照這個模式,每天在我家做牛做馬的付醫藥費。」
「你這個冷血的吸血鬼。」柏吉爾沒想到羅吉雅竟趁他之危,說出如此冷血無情的話,他很想教訓她一頓,讓她知道何謂「人性光輝」的情懷,可是他才要開口,就覺得話講不出來,他立刻領悟到,一定是喝了藥的關係,心裡的警鐘頓時大聲響著,警告他「危險」,可是他已深陷在陷阱中逃不開了,他雙眼噴火的抓著她的手道:「你……」然後就再也說不出話來,因為藥效發作了,他的身體漸漸放鬆,終於進入夢鄉。
羅吉雅抽出自己的手,甩了甩,希望能甩掉被捏得發痛的感覺,並猜想他一定誤以為進了強盜窩了。她拿了一條毯子蓋在他身上,希望他睡著後不要作惡夢。
以後有機會,她要讓柏吉爾知道,羅家其實是一個很溫馨的地方,每一個人的心都很善良,彼此互相照顧,和樂融融,惟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母親幾年前因為思鄉過度,再加上身體虛弱,慢慢的枯竭而死,任憑父親有再好的醫術也救不了一個不想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