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啊……」陸雲歌顯得侷促不安。「我都說了,是女孩子家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講出來只會讓人笑話,我才不說呢!」她胡亂擺著手、直覺想逃離南宮燁身邊。
「呃……衣服濕濕的到底不舒服,我還是先去換一件……」她轉身跑上樓,樓板被她踩得喀喀響。
「妳不是沒衣服換嗎?要不要我替妳拿幾件?」南宮燁揚頭看她,並沒有追上去。
聽他一問,陸雲歌不禁僵在那裡,她這人一緊張就容易忘事的老毛病又犯了,這下她該怎麼回答呢?
要?他會不會藉機賴著不走?不要?擺明在騙人嘛!
陸雲歌一輩子沒有這麼尷尬過,臉熱辣辣地紅起來,細緻的臉蛋因晚霞的投射而更添韻味,南宮燁盯住她的側臉,竟有一種呵護她的慾望在心底泛起……
或許她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來到他身邊,但今天已經夠她受了,他就不再為難她了。
「隨妳,想要的話再叫我。」說著,他轉身下樓。
陸雲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狐疑地望著他。
咦,他真的走了耶!她正在為此高興,沒想到他走開幾步,忽然又回身。「妳最好動作快些,我有事找妳。」
有事?嗚,她就知道自己沒那麼好運!看著南宮燁的身影消失在通向大廳的雕花木門內,陸雲歌站在原地,彷彿被一記悶雷敲中。
剛才應付了他那麼多問話,她的聰明才智已經發揮到極致,接下來,她該怎麼辦啊?
陸雲歌神情恍惚地走回自己的房間,將身上的外袍脫下,才發現胸前的盤扣不知什麼時候鬆了,露出素色的肚兜及一片水嫩的肌膚。
「天,就這麼讓南宮燁瞧了個透!」她拿起自己的外袍發了好一陣呆,想到南宮燁大概會更加輕視自己,心情糟透了。
「那傢伙反正對女人有偏見,他怎麼看與我無關!」到最後,她只能這樣告訴自己。
陸雲歌在廂房裡磨蹭了好半天,即使知道南宮燁應該在大廳,換好衣服後,她還是打開房門左右看看,直到確定四下無人後,才小心翼翼走下樓梯。
她沒有直接去大廳,而是拐了個彎,悄悄溜到小樓後面的矮屋裡--那兒有爐子、鍋碗瓢盆,和一些常備的調料,算是個臨時做消夜的小廚房。
她溜進廚房的目的,不是為了給南宮燁做飯,而是替他煎藥--至於晚膳,南宮府的大廚房會派專人送來,輪不到她班門弄斧。
這是她換衣服時想出的法子。煎藥不是一熬就把個時辰嗎?她都如此盡心盡力為他工作了,他總不好意思在她忙碌的時候逼問吧?
找出劈好的柴火,陸雲歌試著點上,忍著嗆人的煙霧,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拿著扇子煽,過了好一會兒,爐火終於旺了起來。
她向來不擅長廚房的事情,今天能在短時間生好爐火,已經是奇跡了。
將準備好的藥罐架到爐子上,她再去將藥切成小片。
「妳在躲我?」她正忙著,不悅的嗓音突然在門口響起。
陸雲歌回頭,就見南宮燁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前。
「不、不,我在煎藥……」她吞著唾沫,可憐兮兮地說。
不要怪她語無倫次,她這人一緊張就容易出錯,今天說的謊話堆起來比小山還高,對她來說,無論身或心都不堪承受……
看著被火燻黑的小臉,南宮燁心中的不悅,竟讓一股莫名的心疼所替代。
「不用煎了。」他奪過她手中的扇子丟到地上。
「啊,那些藥--」陸雲歌驚呼。
「不用管了。」他回身一掌,砰的一聲,頃刻間罐毀爐滅,還沒煎好的藥汁灑了一地,驚得她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你、你不吃藥了?」她吃驚的問。
他看她一眼,沒有回答,而是打了盆水,把她拖到邊上。
「手拿出來。」他命令。
陸雲歌不明就裡地伸出手,便被他一把握住,隨即浸到水裡,幫她細細擦洗起來。
這是……陸雲歌口舌打結,腦筋都不會轉了。
洗完手,他又絞了絞毛巾,替她將臉上的黑漬擦掉。
「我找妳,只不過想給妳上點藥。」他忽然說。
「什麼?」陸雲歌彷彿聽不僅他的話,瞪大眼睛好半天才回神。「莊壯主,你想給我上藥?」他們的關係有那麼好嗎?
他又看她一眼,還是沒有回答,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盒子,拿出一些膏藥,抹在她臉上。
這是她認識的南宮燁嗎?陸雲歌臉上的表情比被雷敲中還驚訝。
「我沒病,以後妳不用替我煎藥了。」將藥膏在她臉上抹勻後,他拉著她走出廚房。
「你沒病?」是她聽錯了,還是他說錯了?沒病二叔讓她每天煎什麼藥,還說是老夫人從水月庵住持那裡求來,搞得神秘兮兮的?
「我只是為了讓我娘安心,以後妳就明白了。」
呃,怎麼又是這種話?現在不能讓她知道嗎?陸雲歌實在一頭霧水。
第六章
在什麼情況下兒子沒病,娘親會一個勁讓兒子吃藥?陸雲歌很好奇南宮燁所說的話。
見他不願談及此事,陸雲歌也沒多問,但二叔應該知道吧,說不定和最近武林發生的事有關呢!
懷著這樣的心情,隔了幾天,陸雲歌等自己臉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就去找陸廣茂。
畢竟,她有能力保護自己,不想讓二叔擔心。
離開小樓還沒幾步,她才知道自己是個路盲,在莊裡轉了一陣,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聚雲莊素以幽靜著稱,蜿蜒的小徑和古色古香的水榭一處接著一處,就是不見半個人影,走了好久發現自己還在花園裡打轉,陸雲歌不禁急了。
怎麼會這樣?
她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滿園盛開的花朵,再看看水波青碧的池塘,只好做著她到聚雲莊後最常做的一件事--發呆!
她不是有意如此,能夠找到二叔最好,要不然先回小樓也行啊,畢竟走了半天她也累了,可周圍似曾相識的景色,搞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