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的臉怎麼了?」他快步上前扳過她的身子,托起她被打腫的臉,審視的目光中隱隱泛起怒火。
「摔了一跤,正好撞到牆……」他閃動的眸光,讓陸雲歌心虛得說不出話。不要用這種眼神看她好不好,她的心跳得好快!
見他不語,陸雲歌支吾著站起身。「我平時就這樣,走路心不在焉,撞到也活該……天色不早了,莊主您在外忙了一天肯定餓了,雲歌馬上去廚房看看,晚餐準備好了沒有。」她抽身就想往外走。
撞上牆頂多額上一塊淤青,臉頰會腫成這樣?他才不信!
「我還不餓,我現在只想知道,妳臉上的血痕又是怎麼回事?」他抓住她,定住她急欲逃離的身子。
「牆上……有釘子!」謊話能說到這種程度,陸雲歌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機智反應。「你知道,那些釘子又不長眼睛……」
「是嗎?」南宮燁冷笑一聲,強行將她拉出屋子。
「妳指給我看看,究竟是哪道牆這麼危險,不但容易撞到頭,上面還有釘子,我可不想自己住的地方有這麼多『暗樁』!」
「呃……」陸雲歌愈加膽怯。「天滿冷的,我剛才洗臉的時候不小心把袖子弄濕了,要去換件衣服。」她答非所問,甩開南宮燁的手只想快點溜,躲到樓上來個烏龜不出頭,有什麼事避過這一陣再說。
見她袖口上果真濕了一小片,南宮燁點點頭。
「沒錯,是該換件衣服,當然,我得陪妳一起去。」握住她縮成一團的小手,他一字一頓地說:「免得妳走路又神遊太虛,撞個頭破血流。」他很堅持想看她在玩什麼花樣。
「不行!」陸雲歌吃了一驚,嘴裡冒出的聲音像岔了氣。「我、我的貼身小衣也濕了,你、你不可以看--」
他跟她在一起,她還怎麼逃?迫於無奈,陸雲歌只好找女孩子這種私密事做借口,盼他能夠知難而退。
「原來如此。」很好的搪塞之辭,對一般男人或許管用,對他?南宮憚輕笑一聲。
「洗個臉連貼身小衣都會弄濕,可見妳恍惚過頭了,或者……」撩起她頰邊一縷秀髮塞到耳後,他的笑聲轉為曖昧。「需要我幫忙?」
啊!怎麼會這樣?陸雲歌為他話中的語氣傻眼。
「不不!莊主您誤會了。」她連忙擺手,他居然要她當著他的面換衣服?不、絕無可能!
倘若他對她心存愛慕,為她神魂顛倒、茶飯不思,對她的動人嬌軀更是頂禮膜拜,那她不介意小小委屈一下,讓他偷偷一飽眼福,可惜,她沒忘記他的惡劣態度,更沒忘記他對女人的鄙夷……
這種人想看她的身體,打死她也不幹!
「是嗎?」地方是他的,人也是他的,她能說謊,他就不能「誤會」一次?
南宮燁無動於衷地哼了哼,拉起她往樓上走。
陸雲歌的心頓時縮成一團,雙手緊緊抓住樓梯上的雕花扶手,說什麼也不肯再往前跨出一步。
「妳不換衣服了?」
「我……我忽然想起家裡窮,根本沒有可以換洗的衣服……」
「沒關係,雜物間裡應該有其它丫鬟留下的衣服,我不介意為妳找幾件。」南宮燁笑吟吟說著,不知道自己的笑臉在陸雲歌眼裡比閻王爺的勾魂帖還恐怖。
「走吧,再拖下去著涼了可不好。」他很有耐心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把陸雲歌的手從扶手上掰開。
「不要……」陸雲歌呻吟一聲,幾乎要哭出來。
她不敢想像南宮燁看她更衣的場面,尤其想到自己身上還有傷口,他見到一定又會追根究柢,而她根本就不知怎樣回答!
「不要?為什麼?」他側眸,故作不解。
「因為……」她歧著唇,明顯在猶豫。讓他知道自己為他打架,嘔死人了;不說,又不知他會想出什麼法子來折磨自己。
「還是先換衣服,有什麼事妳慢慢想,反正有的是時間。」他拉開她,繼續上樓。
陸雲歌終於瞞不住了,哀求道:「我說,我說可以吧?」
南宮燁停下腳步,轉過身,等待她的解釋。
「我……我下午和人打了一架。」
「和人打架?」南宮燁恣意欣賞了一下她的窘態。「妳確定不是被人毆打了一頓?」他問。
「當然不是!」她刻意揚起頭,表示自己是認真的。「雖然她們先動手,但我才不是那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傻瓜!」
「這麼強硬?」看著她,他臉上的笑容有了擴張的趨勢,這不就是他喜歡的調調嗎?「她們是誰?為什麼和妳動手?」
「是些丫鬟,還不是為了……」陸雲歌差點說漏嘴,趕緊咬住嘴唇,她才不打算讓他為此得意呢!
「是我們女孩子之間的事啦,你不用管。」她隨即轉開話題。「我這點小傷算什麼,你沒瞧見她們的樣子,好好笑哦!」
將她笑逐顏開的樣子盡納眼底,南宮燁竟有片刻的失神,知道她長相甜美,沒想到她的笑容,竟會給他帶來莫名的震撼。
「她們……人很多嗎?」頓了片刻,他找回自己的聲音。
「還好啦,十來個吧,真正動手的不過七、八個,對我來說小事一樁!」得意起來,她忍不住開始吹噓。
他眸光閃動。「真不簡單,一個人能對付七、八個?」
「那當然,你當我是什麼人,我……」陸雲歌驀地頓住聲音,再說下去,她准把師父的大名供出來,好險!
「我、我是山民,從小在山上長大,那個……豺狼虎豹見多了,對付七、八個人自然不在話下。」她打著哈哈,自圓其說。
「那妳為什麼要說自己走路撞牆了?」
「我……」陸雲歌終於明白什麼叫墜入謊言的輪迴,一個謊言之後,馬上又得編出另一個謊言補漏。
「那個……女孩子打架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說出來丟人嘛!」這個理由夠充分,能堵住他的嘴了吧?
「妳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身為南宮家主子,我不希望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他狀似負責,實際上是想探知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