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起自己接近他還抱著其它目的,尉青荷就羞愧得不敢抬頭。
「我……自在慣了,怕應付不來宮裡的繁文耨節……」她努力找著可以拒絕他的理由。
「放心,有妳這個能打能殺的王后在那兒一站,沒哪個不要命的女人敢再嫁給我。」他托起她的臉蛋,揚起一個令人眩目的笑容。
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尉青荷當場傻眼,是她表達能力不夠,還是他的理解有問題,怎麼搞得她像個妒婦似的?
尉青荷有些氣餒,想了想又問:「可是……我們認識才不過幾天,你根本不瞭解我,怎麼就敢娶我?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我曾經有個相戀三年的未婚夫,我和他的關係非常密切,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而且……」
「夠了!」沒等尉青荷說完,殷遠城就突兀地打斷她的話。「我不管妳從前有過多少男人,我現在只關心我們的婚事!」
呃……怎麼說得她像個蕩婦似的?尉青荷不由得再次傻眼,江湖兒女雖說不拘小節,但起碼的道德倫理她還是有的。
「我才沒有過多少個男人呢,我只是想告訴你……」
殷遠城一揮手,再度打斷她的話。「我沒興趣聽妳和別人的風花雪月,如果妳想挑起我的嫉妒心,那我告訴妳,妳成功了。」
她挑起他的嫉妒心?尉青荷瞠目結舌,頓時明白了什麼叫百口莫辯!
他攬住她的腰,將兩人的距離拉近。
「與從前比,我更關心將來,那些並不重要,只要我喜歡妳,妳喜歡我,這樣就夠了。瞧,明天我們就回京,那裡有一個盛大的婚禮等著我們,妳將會成為世上最美的新娘!」
尉青荷眸光氤氳地看著他,再也無法漠視自己的情感。
她知道,自己在很早,或許就在見到他的同時,就身不由己喜歡上他,可是這份情感能維持多久……在他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和目的之後……尉青荷茫然了。
尋思良久,她咬著牙,終於說出這一生中她最難啟齒的話。「我……還是不能嫁給你。」
殷遠城一愣。「為什麼?」他皺著眉,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但沒有生氣。
「……太快了,認識沒幾天就成親,聽起來有些荒唐……我、不太能接受……還有我的家人……他們都不知道……呃,總之感覺好怪……」尉青荷絞盡腦汁,想著推諉搪塞之詞。
殷遠城靜默地看了她一會兒。「好,我可以給妳時間瞭解我,也願意派人上妳家提親,當然,是在我們成婚之後。」
什麼跟什麼呀!她不是這個意思好不好?
尉青荷還想繼續說,殷遠城忽然開口。「我累了,妳陪我一起休息吧。」
兩天一夜一直在路上奔波的他,在諸事結束後,難得睏倦起來。
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尉青荷覺得自己的面頰又開始發燙了。
「我……剛起來……還不困……」她支吾地說著,掙扎著想脫離他的懷抱逃出帳篷,腰間卻被一雙大手握住,再也踏不出半步。、
「我喜歡抱著妳一起入眠的感覺。」
聽到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她的心在急速下墜。
老天,誰來救救她啊!
她無措地閉上眼睛,感覺自己被他攔腰抱起,一步步走向床榻……
第九章
天才濛濛亮,尉青荷便和顧宣、安雅、以及瀚況--安雅的心上人,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俠客,在霧氣未散之前,沿著西邊的道路出了營地。
尉青荷此時的心情相當複雜,她實在不願安雅就此離去,但安雅心意已決,只想隨著瀚況一起海闊天空,對公主的生活並無半點留戀。
看著顧宣和瀚況遠遠的將馬停下,尉青荷知道,彼此離別的時刻就快到了。
她情不自禁抓緊韁繩,將目光投向身邊的安雅。「怎麼樣?想清楚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要知道今天妳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頭之日了。」
安雅淺淺一笑,臉上漾出柔和的甜笑,使她整個人披上了一層全新的光彩。
「我早就盼著這一天了。有時候我常想,人生就像一道風景,同樣的起點,同樣的終點,但沿途的景致各不相同,對我而言,皇宮只是一個美麗的牢籠,能自由自在和瀚況在一起,才是天底下最美麗的景致。」
尉青荷看著一臉恬淡、沐浴在晨風中的安雅,心中感慨萬千,這條在他人眼裡充滿荊棘的坎坷之路,在她看來,卻承載著幸福與歡樂。想不到這個她一直不喜歡的嬌滴滴表妹,竟是這樣一個敢恨敢愛的人。
兩個人又往前走了一陣,周圍的霧氣漸漸散去,初升的太陽將前方無邊無際的遼闊展現在眼前時,安雅終於開口了。
「姐姐,我該上路了。」
聽到安雅的話,尉青荷的鼻子陣陣發酸,她分不清那是什麼感覺,只覺得胸口糾結成一團,難過得只想落淚。
揮揮手,馬蹄聲踏著塵煙湧起、散去,不一會兒,四周又安靜到連呼吸都清晰可聞。
尉青荷垂下眼簾,此時此刻,她知道對安雅而言,除了祝福,其它都是多餘。
「安雅……」
哽咽的抽泣聲從身後傳來,尉青荷回頭一看,卻是顧宣站在她身邊,紅著兩隻眼睛,鼻子一吸一吸,臉上的表情顯得很傷心。
「你還好意思哭?!」尉青荷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聽殷遠城說,他那天只不過臉一沉,連鞭柄都沒摸到,顧宣就嚇得一五一十全都招了,她就恨不能衝過去狠狠踹顧宣幾腳。
什麼嘛,半點男子氣概都沒有,簡直丟死人了!
顧宣當然知道她為什麼生氣,臉一紅,表情訕訕地說:「尉姑娘,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反正遲早都要招,早招總比遲招好,免得皮肉受苦……」
老天,他還有道理可說!尉青荷正想發作,有人不知不覺來到他們身後。
「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顧宣嚇得一哆嗦,連連後退幾步,說了句「馬上要起程了,我去收拾東西」,便跑得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