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蕭靖海的小心謹慎,桑晴對自己倒是信心滿滿。
「蕭大哥,你也太杞人憂天了,我才不會像孟姐姐那麼倒楣呢!」
幾天過去,她不但知道了耶律肆和孟千竹的事,也清楚了乙室王府的規矩,但她並不在意,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後的事,現在想那麼多做什麼呀!
但蕭靖海顯然不這麼認為,如果他在王府還好,如果遇到他有事出門,他不但不近人情的把她鎖在內院裡,甚至還派出護衛看住她。
什麼嘛,人家又不是犯人!
晴朗的冬日,陽光照得正暖,一大早,朝廷裡不知出了什麼事,蕭靖海被遼景帝派人叫去了。只留下桑晴一個人百般無聊的坐在廂房裡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著小人書。
好無聊喔!
沒多久那本小人書就被她翻完了。桑晴實在沒事幹,便晃來晃去在屋子裡左摸摸、右看看。此時的她,不禁想起歧鳳山的山山水水,想起了師父,也想起了她的師兄師姐們。
放她下山時,小師兄曾經跟她說過,師父這次出師不利,面子拉不下來,所以就藉口她喜歡上契丹人拿她出氣,時間一長,氣自然會消,就不知師父現在有沒有好一點?
說句心裡話,雖然師父在這件事上有點不近人情,但她還是很愛師父的啦,當然,這種愛與她對蕭大哥的不一樣……有空的話,她是不是該回歧鳳山看看師父?
她不告而別,師父表面上可能沒什麼,心裡肯定很難受,說不定……他還會偷偷掉眼淚呢!
「小姑娘……」桑晴正在全神貫注想心事,一個似曾相識的低沈嗓音突然從她身側傳來。
誰?誰在叫她?
桑晴驀地回頭,正好望見一張輪廓清晰,充滿陽剛魅力的男性面容,心中不由自主就是一驚。
那個當初上歧鳳山,請她去東丹牽墳的蕭先生,此刻竟大搖大擺出現在自己房裡!
「來、來人……快來人啊!」一顆心驚得可以跳出口,桑晴忍不住大聲呼叫。
沒事的時候身邊到處是人,如今需要救兵的時候卻連鬼影子都沒一個!
「小姑娘,別叫了不會有人來的。」那個蕭先生走了兩步,自顧自坐到桌旁的椅子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抿上一口才說道:「你還不知道吧,我叫蕭劍秋,是蕭靖海的親叔叔,王府裡年紀大點的人都認識我,我跟總管說,有話要單獨跟你談,所以叫他們都走開了。」
「你是……蕭大哥的叔叔?!」桑晴聞言,不由自主一愣,想了想,又滿臉不信。「你是在騙我吧?如果你真是蕭大哥的叔叔,那你為什麼送天眼給東丹王?這不是助紂為虐是什麼?」說到後面,她漲紅了一張小臉,顯得很氣憤。
事實上,在桑晴眼中,東丹王稱帝也好,耶律賢即位也好,都不關她的事。只不過看在蕭大哥站在耶律賢那一邊的份上,她就當他是個有道明君好了。對了!那個壞壞的東丹王還想挖她的眼睛呢,說什麼也不能幫他呀!
將她義憤填膺的樣子看在眼裡,蕭劍秋忽然笑了。「小姑娘,我哪是助紂為虐了?我是在幫靖海啊,我把這麼大的功勞送給他,你難道沒看出來?」
「什麼?」因為蕭劍秋的話太出乎意料,桑晴不由得又愣住了,也不知是不是她腦容量太小,想了好半天都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好呆呆地問:「你怎麼把功勞送給蕭大哥?」
蕭劍秋聞言,不禁又笑了。「你想想看,靖海這次為什麼能夠立下大功?」
「當然是因為平定了東丹之叛囉!」桑晴理所當然地回答。
「這不就對了嗎,如果耶律凱不造反,靖海不就沒功可立了嗎?」
呃……好像是這樣喔?桑晴想了想,點點頭。
「我知道耶律凱有心謀反,靖海想抓他,卻苦無證據,所以我就送天眼去東丹促他謀反,好讓靖海立功。」
聽著好像有些道理,可是……真是這樣嗎?桑晴骨碌碌地轉著眼珠子,腦袋瓜頓時如一團漿糊。
彷彿知道她的心思般,蕭劍秋爽朗一笑。
「小姑娘不是我自誇,以我的身手,連契丹派去大宋的那些密探,想要發現我的行蹤簡直是做夢,可我為什麼不但讓他們發現我的行蹤,還讓他們知道我要把天眼送到東丹去?為的就是靖海。」
「說得倒是滿好聽的,那……你怎麼知道,皇帝一定會把這個案子交給蕭大哥去辦?」桑晴仍將信將疑。
「這種謀反的案子一直由乙室王府處理,靖海年紀輕,又是聖上的得力幫手不交給他還能交給誰?」蕭劍秋反問。
「但是……」桑晴眸中波光一閃,忽然想到兩個重要的問題。「天眼是契丹的寶貝,怎麼會落在你手裡?還有啊,那個東丹王耶律凱看起來人挺精明的,他如何相信你送天眼給他,不是在陷害他呢?」
這小姑娘有時候看著傻兮兮的,有時候腦子倒也滿清楚的嘛。蕭劍秋挑挑眉,不由得嗤笑一聲。
「小姑娘,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的,既然你是靖海心愛的女孩,說起來就不是外人,告訴你也無妨。」
桑晴本來看這個蕭先生一百個不順眼,可聽他說自己是蕭大哥心愛的女孩,馬上高興起來,再聽他說她自己不是外人這句話,簡直心花怒放,對眼前這位蕭先生的親切感立刻直線上升。
蕭劍秋站直身子,頗為自負地說:「我蕭劍秋自幼聰明過人,文才武略都是出類拔蘋,自認足以擔起乙室王府的重任,沒想到因為庶出的緣故,被當時的皇帝和部族裡的長老否決掉了……」
「那時我年輕氣盛,自然不服氣,想著非要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讓所有人都後悔沒讓我當乙室王爺不可。」
「為此我跑去中原,尋找失蹤多年的契丹國寶天眼,誰知……這一找就是二十年過去……」
蕭劍秋說著,輕輕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