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安什麼心?敦親睦鄰而已啊。」
想到了父母為她操的心,薇薇不覺笑容暗淡了些。拉過母親的手,薇薇發自內心的喚著她,「媽,我知道你跟爸都希望我能再找個男人嫁,但是我不願意放棄小BABY,而且……」她停了幾秒後才苦笑著說:「有誰能接受帶著個孩子的新娘?」
董雲茵苦惱的垂著頭不語。
薇薇反過來安慰著她,「現在這樣子不好嗎?我也可以多陪陪你們。」
雖然仍是愁眉不展的,董雲茵卻也不再說些什麼,拍拍薇薇的手,「走吧,早餐都快涼了。」
「我梳洗一下,媽,你先下去吧。」
董雲茵下樓後,薇薇走到窗邊倚在窗台,望著窗外的屋子,陽光照耀下的紅瓦白牆,在滿園綠意的襯托下更見光彩。她怔在那兒不由想著——
那位屋主是否亦是位隱士?
第九章
童立見到薇薇又在庭院裡踱著步,不由自主的在早就拉到窗邊放著的椅上坐下,眼光貪婪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時走時停的,但他注意到她的眼光常常往自己屋子的方向望來。他將椅子調些距離,小心地不讓她看到,再探出頭去時又不見她了。他馬上反射性地往花叢的方向望去,她也沒在那兒。
他的濃眉微皺著想,她跑到哪兒去了?
童立站起身從側門想往庭院那兒悄悄走去時,薇薇的聲音已經從大門傳了過來。
「有人在家嗎?」
他僵了一下。不能在這個時候讓薇薇見到他,萬一嚇到了她,那……。童立的身體才剛往外一閃,就聽到薇薇大聲的將門打開走進屋裹,他的腦海中第一個想法是:薇薇的動作仍是那麼的快,一點都沒受挺了個大肚子的影響。無聲的一抹笑浮上他的瞼。
將身體隱在窗外的樹後凝視著在屋裡探視的薇薇,童立的眼眶開始熟了起來。薇薇……我真是該死,什麼事情都讓你一個人承擔,連你現在大著肚子,我也只能遠遠地躲在一邊看著你……
「誰在外面?」
薇薇一聲大喝將他喚醒,她發現了嗎?一看到她的影於往這兒移動,他趕忙繞了個圈子從大門閃進屋內。
但薇薇似乎瞄到他的背影直追著過來,一邊低嚷著:「你是誰?」
突然,她的腳步聲停住了,顫抖而遲疑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
「阿立?」
聽到她的叫喚,童立在門後佇立著,手死命的抓著門把。
「阿立……是不是你?」
他不敢回答也不敢動,只是……聽到薇薇哽咽的呼喚,眼淚在童立眼眶裡直打轉。當外頭傳來好大一聲聲響時,童立愣了一下,隨即衝了出去,口裹低喊著薇薇的名字。一到屋外,薇薇倒地的身體馬上落在他的眼中。
「薇薇……」
她的臉蒼白得幾近透明,緊閉的雙眼隱約有著淚水滲出來。童立將她一把抱起擁在懷中,快步往她家的房子奔去,還好她的父母親都在。
很快的向兩個人點點頭,他抱著薇薇便直往樓上她的房間走去,董雲茵跟在他身後迭聲詢問著:「薇薇怎麼了?她還好吧?」
童立將薇薇輕輕放在床上,拉起被單輕柔的蓋好後,才起身回過頭來,回答董雲茵焦急的問話。「她只是昏過去了。你放心……沒什麼大礙。」
見董雲茵已經接手照顧薇薇,他歎口氣悄悄的往樓下走去。
李永松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注視著踏下最後一階樓梯的童立。
「她還好吧?」
童立不吭氣的點點頭。
「你就是那個孩子的爹吧。」
他的眼光毫不閃躲的直筧著李永松的眼,點點頭。從這幾次的接觸,他已經知道李永松的觀察力很細微,而且……很聰明。
「為什麼?」見阿立僵了僵的身體,他突然領悟到原因,「因為你的臉?」
童立在心中笑了起來,他知道薇薇聰明的小腦袋是遺傳到誰了。
「她是我的女兒,我瞭解她的個性,她不會在乎你的外表。」
「可是我在乎。」童立終於開口了。
李永松不解的看著他緊顰的眉頭,腦中思量著他的話。「薇薇不知道你的臉?」
「不。」
「你怎麼對她說?」見他臉上浮現慚愧的表情,李永松搖搖頭,「看你的表情,應該沒什麼好話才對。」
童立生平第一次覺得尷尬到極點。
抽了口煙,李永松輕聲的說著,「你知道她懷孕了嗎?」
「不,否則我不會……」
「不會用話傷她?如果沒孩子的話你就會?」
「不!」童立激烈的低吼一聲,「不是因為孩子,她該有個更好的人愛她,而不是……我這個殘廢。」
「殘廢?」李永松盯著他的身體看著。
「我有一隻眼睛如果沒有做眼角膜移植的話,可能會……瞎了。」童立主動的說。
聽到李永松從嘴邊逸出的歎息聲,童立無法忍受的往門口走去。
然而,李永松突然開口說:「我們薇薇是個很死心眼的女孩子,她既然愛你,就不會讓這些外在的俗事影響自己的心。」
「那時我心裹只想著我不能那麼自私。」
將手中的煙擰熄,李永松有些發怒了,「那你為什麼要搬到隔壁?」
「那塊地是我還沒遇見薇薇時就已經買了,剛回新加坡時,我就打定主意要重新和薇薇再來過,可是……我不知道她懷孕了。」
李永松瀟臉帶著奇怪的表情問著童立,「這跟她懷孕有什麼關係?」
「那天我打定主意想跟她打個招呼,但只叫了她的名字,她就昏過去了。」
他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那天是因為你啊。」然後又比了比樓上,「今天應該又跟你脫不了關係吧?」童立懊惱的點點頭。
李永松又接著問:「她有看到你的臉了?」
「沒有。她只是聽到我的聲音就昏過去了。」
童立接過李永松遞過來的一根煙,先替他點火再為自己點著煙;吐了一口煙,他緩緩的說著:「我已經戒煙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