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揮舞著鎯頭回身抗議,管菜刀極度不滿。「又不單只有我一人造成的,若無兩位鼎力『相助』,戰果哪會如此輝煌!」
「這麼說也對啦!果然我們三人是最佳組合啊!」了凡大光頭猛點,沉醉於往日的豐功偉業中。
聞言,宮素心除了歎笑還是只能歎笑。瞧他們半點反省意思也沒,甚至還挺引以為傲的,難怪舒掌櫃拿他們沒辦法……啊——想到舒掌櫃……
腦海裡猛然竄出那瞅得人心慌的沉沉黑眸,與如今想來依然教人臉紅心跳的唇舌交纏……思及此,美麗暈紅悄悄渲染上粉頰,她知道自己此時定是雙頰燒熱,就算旁人沒發現,依然心虛地以手捂臉,深怕被人瞧出端倪。
唉!三日前她問了個蠢問題,卻怎麼也沒料到舒掌櫃會這麼光明正大、理直氣壯承認自己確實是佔她便宜,那一臉的正經、無辜、理所當然的神情找不出一滴滴的愧疚,反倒教她不知該作何反應才是最恰當。最終她竟也只是傻傻地點點頭,然後腦中一片空白地走了出去。
等回到自己房裡冷靜下來,思緒也清明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想到一般姑娘家被侵犯了,是有資格可以指著對方鼻子臭罵外加拳打腳踢一頓的,只可惜錯失了最佳撒潑時機,她可沒那種臉皮再回去要求行使自己的權利。
這些天她原本是想避開他,好免除自己的尷尬,但天偏不從人願,只因那身強力壯的三個男人閃人閃的緊,打死也不願自投羅網現身在他面前,而舒掌櫃的高燒卻又時熱時降,病情一直無法穩定,若連她也狠心不管,就怕他不病垮也要活生生餓死了。
所以這三天,她不僅無法躲開他,反而因為需要照顧他而比以前更加貼近,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亦倍增許多。幸好自那日舒掌櫃吻了她之後,再也沒這類的反常舉動,待她就如往日那般溫文有禮,彷彿兩人間從沒發生任何事般。
不諱言,他這樣若無其事的淡然使她有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但相反的確也讓她鬆了好大一口氣,只因現今的她實在無心力去應付任何形式的變化,她只想維持在這種像是朋友又像是主雇的安全關係上,然後安安分分、不引人注意地在這兒窩下來,就算一輩子幫這幾個愛胡鬧的男人打雜幫傭,也覺心滿意足……
「素心丫頭!」
「什、什麼?」猛然回神,三張特寫大臉逼近眼前,當真是好大的壓迫感。
「丫頭,你發啥呆?」都扯著喉嚨喊好幾次了,這會兒才反應過來!管菜刀忍不住懷疑這丫頭是怎麼了,最近常見她魂不守舍的。
「沒什麼!」習慣性地低頭,以發半掩容,低語柔問:「叫我有事嗎?」雖然臉上胎記之事已被舒掌櫃識破,但不知為何舒掌櫃卻保持緘默不曾告訴他人,好似這是兩人間特別的秘密,因此他們三人直至現今還不知曉。
如此正中她下懷,她就如同以往般,每日都在臉上精心繪製胎記,維持著陰沉而畏縮的印象,讓別人依舊無法瞧清她的面容。
搔搔大光頭,了凡有些不好意思。「粉刷的漆膠用完了,咱三人又分不開身,正想請你幫忙上街跑一趟,到漆膠鋪子要人送些來。」頓了頓,想到她平日甚少出門,似乎不喜上街面對人群,加上曾聽管菜刀提及她上回被李紅月羞辱一事,連忙又補充:「當然,如果你不想出去,那也沒關係啦……」
察覺到他未曾言明的體貼,宮素心笑了笑,輕輕打斷他。「你們忙,這兒就我最閒,我去就行了。」話落,她起身竟然是往樓上走去。
「耶?」疑惑叫了聲,玄青抬頭望著爬了一半樓梯的人兒急呼。「丫頭,你走錯了吧?」
回眸一笑,輕聲細語解釋。「不!我順便上樓問問舒掌櫃,有無需要啥東西要我幫他買回來。」
「噢!」一聽舒仲名號,三人像見了老鼠的貓,頃刻間各自低頭假裝忙碌。
知悉眾人至今依然不敢見舒仲的心態,宮素心暗自竊笑,帶著惡作劇成功的心情,腳步顯得輕快。
目送她怡然上樓,玄青摸著翹胡,對身邊兩名夥伴發出疑問。「你們不覺得素心丫頭變了嗎?」
第六章
帶著愉快心情,眸底蕩漾笑意,她輕敲房門,而門內立即傳來回應。
「請進!」
推門而入,就見舒仲半撐起身子坐靠床頭,精神不差地翻閱著手中帳冊。
宮素心柳眉微蹙,語含責難。「怎不好生休息,這會兒還看啥帳?」
「躺太久身子都酥了,不找些事做,時間難捱啊!再說這些天修整費用支出不少,不整理一下帳簿,再多個幾天就亂成一團了,屆時恐怕整理起來更麻煩。」
微勾起嘴角笑紋,舒仲目光落在青黑胎記上,緩緩巡視她週身一圈,最後視線停留在小巧可愛的耳垂上,像是發現啥不滿之事,輕哼出聲。
「怎不載耳墜呢?」
「耳墜?」話題怎突然偏離了?顯然還跟不上他心思的快速變換,宮素心無辜瞅著人。
「珍珠耳墜!上回我送你的那副。」挑眉提醒,不著痕跡地淡問:「不喜歡嗎?」
恍然大悟,她急忙解釋。「不是的!我怕不小心弄丟,所以收起來了!那副耳墜我很喜歡,真的!」小臉兒急得通紅,像是怕他不相信,她慌亂的自懷中掏出紅絲絨袋,裡頭裝得可不就是那副珍珠耳墜。
一瞧見東西,他莫名其妙又笑開臉,神秘兮兮猛招手。「快過來!」
才走近床邊,宮素心就被一把拉坐在床沿,但見他伸手接過紅絲絨袋、倒出耳墜子,興致頗好地想幫她戴上。
瞧他傾身靠近,蒲扇大掌撫撥雲鬢,溫熱氣息吹拂耳際,她粉頰紅雲更深,期期艾艾結巴著。「我……我自己……自己來就好……」嬌軀不自覺地往後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