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掌櫃,你說爹是怎麼死的呢?」她忽地沉沉凝睇身邊的男人,眸中有絲詭異光彩。
舒仲無語,怎麼也無法想像在他們兄妹倆身上發生了這麼多的人倫悲劇。
悲傷一笑,她淡淡輕語。「舒掌櫃,我心中有只魔鬼,與大哥一樣的魔鬼。爹死了,我絲毫不感傷心,反而覺得鬆了一口氣,也許我心裡早就詛咒著爹死於非命吧!
「當晚,我們兄妹倆合力將爹的屍首悄悄運送到城郊外,假造爹是死於盜賊劫財殺人。可笑的是,所有人都信以為真,連官府也沒發覺他們心目中的大善人,其實是被他兩名親身子女給殺害、棄屍……舒掌櫃,你覺得我可怕嗎?」
猛力搖頭,舒仲將她擁得更緊,心痛的糾結髮慌。天啊!當年她才十二歲,竟然能忍著恐懼無助的情緒,與大哥一起處理親爹屍首。到底當時她是被凌虐得多麼嚴重,才會對親爹這般深惡痛絕?
呵……舒掌櫃不怕她呢!不怕啊……直到現在,宮素心才發現自己竟緊張在意著他的想法。原本她還擔心著,擔心他會指責他們逆倫弒親、擔心他會瞧不起她……可舒掌櫃卻從頭至尾沒一句的責難啊……
「謝謝你!」抓著他胸前衣襟,宮素心流下感動的淚水。
「我只恨當時不是由我手刃你爹。」那種男人死了一百次都嫌不足。這世間怎會有人如此凌虐親身子女,實在沒資格為人爹親。
「自那回之後,大哥偶爾會顯得怪異,但總是為時不長,直到……」驀地,她頓了頓,然後才艱澀苦笑。「直到這一、兩年,他的情況愈加嚴重,而且總用著一種詭異、讓我害怕的眼神瞧我,我明白再這樣下去不行,所以我逃了,趁著南下探親將返回洛陽時,逃了……」
「一逃之下,便逃到『返璞樓』了?」舒仲像是要化開方才沉重凝滯的氣氛,故意挑眉笑問。
「是啊!」靠在他寬厚安全的胸膛裡,她淡笑回憶。「當我坐著馬車即將出金陵城那日,遠遠地,我就瞧見了四名男人一前一後追出飯館,他們在吵些什麼我聽不真切,可是那激昂的活力讓我好生羨慕……」
「所以當晚你便尋上門來?」舒仲這下也想起她深夜敲門求工作的那日,那三個頭痛份子確實在白天時,為了些狗屁倒灶的事與客人起了衝突,害得他也衝出去將三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唉……這麼說來,他還得感謝那三名頑劣份子,不然素心妮子就不會尋上門來了!算來他們也是有些功勞的。
輕聲一笑,她慨然歎道:「在『返璞樓』那段時間,是我此生最快樂的日子……」
「話先別說得這麼快!」悄悄在她耳際印下一吻,舒仲笑得深切。「往後你會有更快活的日子,我向你保證。」
感受到他的輕薄,她臉上微紅,心底卻仍有許多愁。「往後?我不敢去想還會不會有往後……」
「會有的!」截口打斷她,舒仲溫言保證。
會嗎?會有嗎?怔然瞅睇他斯文笑臉,宮素心恍惚覺得一切的問題似乎不再那麼難以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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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銅鏡裡映照出背後的男人,李紅月又驚又喜地丟下手中玉梳,回身偎入他惑人的懷裡,嬌言柔語抗議。「您好久沒來找紅月了,人家還以為您忘記紅月了呢!」正確來說,應該是自從贖下她送回洛陽後,他就沒來找過她了,害得她以為自己還沒得寵就先失寵了。呵呵……如今他自動尋來,可見她在他心中還是有點地位的。
大掌撫上黛青柳眉,宮昊天唇角泛起了外人難以理解的詭笑。呵……既然另一個自己意志還如此強盛,在關鍵時刻跳出來不許他碰素心,那麼就先拿這個劣質替代品玩玩總成了吧?那個假仁假義的自己總不會連這個也有意見吧!
至於心中最摯愛的珍寶啊……她值得他花一輩子的時間去等待、寵愛;她將會是他一生最珍愛的女人,而他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候——等候另一個假仁假義的自己消失,那麼她就會是他的了。
早在他誕生於黑暗中的那一剎那、聽見她稚嫩的哭喊哥哥;早在她小手磨得皮破血流還不放棄,要救被關在黑暗地洞中的哥哥;早在她忍著心中的恐懼、拖著遍體鱗傷的身軀,偕同哥哥一起扛著生養他們血肉卻日日凌虐、沒給任何親情的男人的屍體丟棄荒郊,假造盜匪殺人命案時,他們兄妹倆這輩子就注定要相守在一起了。他不會放手的,絕不放手啊……
「爺,您想些什麼?」見他神色鬼魅沉吟,李紅月小心翼翼地媚笑探問。
宮昊天勾起一抹魔魅迷幻的笑,一把撕裂絲衫羅裙,露出她雪白豐盈的媚人女體。
「啊……爺,您好猴急啊!」嬌柔媚笑、眼角含春,誘人身軀自動貼了上去,青蔥玉手為他解下衣衫。
沾染情慾的眼眸轉暗,連走回軟榻的時間也不浪費,他邪佞地將懷中活色生香的柔軟嬌軀壓上鏡台,毫不留情以著雷霆萬鈞的勁道猛力而迅疾的貫穿她,展開亙古律動,發洩慾望。
「啊……爺……」艷麗嬌顏因突來的充實而迷亂神醉。
一時間嬌啼四起、春意橫生,銅鏡映照出一幕幕交纏春色,卻也映出男人邪異黑眸無情的看著春情盎然而陶醉其中的艷容,嘴邊的諷笑始終未曾消逝……
第十章
「小姐,您這方巾繡得好漂亮啊!是要送給誰的?」小翠眼尖,才一進房門便瞧見桌面上攤放著一條男用方巾,上頭繡著雅致圖紋,不由得好奇笑問。
「我……我自己用的!」手忙腳亂地收回方巾、揣進懷裡,宮素心粉顏醉紅,鮮少撒謊的性情讓話說得支支吾吾。
這方巾是先前在金陵城,第一次與舒掌櫃上街時,為了回報他送的珍珠耳墜而向老婆婆買的。原先就打算在上頭繡些圖樣後再送給舒掌櫃,偏偏那時一連發生了許多事,讓她找不出時間繡繪,這素面方巾也就一直讓她貼身收藏著,直到回洛陽後,她才有時間為方巾繡上圖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