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是他自己主動來招惹她的,所以,他活該倒霉被她利用,因此,她一點內疚的感覺也不需要有,更何況如果她真的那麼做了,那麼他便會恨她,如此一來,她還怕他從此之後能不離她遠遠的嗎?
所以,這真是一舉兩得的事,她還有什麼好考慮的?
素心不斷的說服自己,最後,因為條件實在太讓她心動,她終於昧著良心點頭答應。「可以成交,但你們必須立契約。」
素心怕吃虧上當,勾引了儲方展之後,何家母女翻臉不認賬。
她在白紙上寫下她的唯一條件。
何家母女二話不說,爽快地答應,當天便由素心擬好契約內容,一式兩份,由沈芳芝簽名蓋章,兩造雙方各執一份,契約正式成立,素心為了自由,把良心賣給了何家。
從現在的這一刻開始,素心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每天有忙不完的家事,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工作只有一樣——那便是勾引儲方展,讓他愛上她。
而勾引一個人很難嗎?
素心開始覺得頭痛,因為,她從來沒有勾引過人。
她這輩子只愛過一個人,而那人早已離她遠去,現在她只知道完成這項工作後,她的生活便可以海闊天空任她遨遊。
所以那天傍晚,儲方展來看她,問她傷勢好點沒,她難得一見的沒給他臉色瞧。
他還知道何家的人待她不好,特地買了些補品給她補身子。「我聽人家說麻油雞很補,所以特地請晶華的大廚幫我燉……你怎麼了?怎麼笑成這副德行?」雖然她難得對他笑是件好事,但素心笑得太莫名其妙了,儲方展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一定是他做錯了什麼,才惹她笑成這樣。
「麻油雞是坐月子的人在補的。」素心將笑的理由寫在紙上遞給他看。
原本她對他好只是因為計劃,不得不對他和顏悅色,但最後她卻打開了心門,讓他進來;讓他進來後,她發現原來她跟他是可以和平相處的,且他待她真的不錯。
至少,從她父母去世之後,就再也沒人如此關心過她了;而他是這麼多年來的頭一個,可她卻對他這麼壞!
她對他這麼壞,他怎麼能承受得住?還千般萬般地遷就她?
素心突然感到心口一慟,腦子還急忙踩煞車。
不,不能想,不能對他心軟;一旦對他心軟了,她的未來便會跟著破滅,她想和心頭肉一起共度的美夢就會破滅……
而儲方長沒瞧見素心的異狀,淨是捧著那盎湯訴說著。「難怪我跟飯店訂這食補時,飯店經理還一直跟我恭喜,原來他以為我當爸爸了。」
當爸爸!
儲方展覺得意外,自己竟會講這句話講得如此的理所當然,一點也不覺得唐突。
「那現在怎麼辦?」他又想到他的那鍋麻油雞,他抬起臉問家心的意見。
他是真的什麼都不懂。素心在紙上寫道:「不是坐月子的入一樣可以吃,只是,我怕我吃多了會流鼻血。」
「為什麼?」
「因為這太補了。」
「太補!這怎麼會,你太瘦了,像是常年營養不良似的,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瘦的人。」儲方展捏捏她的手,像是他與她已是多年的好友;而素心沒將手縮回去,這倒讓他感到又驚又喜。
他不知道她的態度為什麼會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但她願意打開心房接受他,不就代表兩人有好的開始?
他替她盛了碗湯,那細心體貼的模樣深深觸動素心的心,但她卻無法為他的舉動而有所感覺,因為,她還有比感動更重要的事要做。
素心在紙上寫道:「順便給我半碗白飯跟一瓶醬油膏。」
「白飯跟醬油膏?!」
嗯!她點頭。
儲方展依言拿來白飯跟醬油。
素心在白飯上淋了燒油雞的湯汁跟些許的醬油膏,再遞給儲方展。
「要給我的?」
嗯!她點頭。
「你吃吃看。」她甜著臉,在白紙上慫恿他吃飯。
其實儲方展並不餓,只是,這碗飯是素心親手幫他澆上,的湯汁跟醬油,還有那撲鼻的香味,在在引他食指大動。他嘗了一口,眼睛立時一亮。
「怎樣?很好吃是吧?」
「嗯!怎麼會這麼好吃?」好吃得讓他一口接一口。
他在台灣這段期間,吃了台灣所有的小吃跟精緻美食,就沒一樣像這碗飯讓他吃得如此感動。「我再去拿個碗,你也吃。」
嗯!素心點頭。
儲方展跑出去,不一會兒等他再回來時,手裡除了帶回一個空碗外,還拿了一鍋白飯。
那天傍晚,他足足吃掉三碗飯,把他原本平坦的肚皮都撐大了,他還逾矩地倒在素心的床上試探她,看她會不會因他睡在她的床上而生氣;沒想到素心竟然沒反對,儲方展的心情大悅,以為素心跟他一樣,對彼此都有了感覺。
她是不是已被他的誠意所感動,開始對他有一點點心悸的感覺?
儲方展撐起身子,眼睛看著她。「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他遞上紙跟筆。
他只聽過何家人喚她……,而到底是哪個……,哪個……,他好想知道。
素心沒接過紙筆,直接以自己的手指頭當筆,拉著他的手在他掌心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名——嚴素心。
她每寫一筆,儲方展的手心就像被火燙到一樣,那股燒霓的感覺瞬間從掌心竄燒到心口。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激動個什麼勁,她只不過是寫了自己的名字而已不是嗎?怎麼他的表現卻像是她給了他最珍貴的東西一樣的激動莫名。
「你呢?你叫什麼?」她也想知道。
「儲方展,儲,人言者的儲,四四方方的方,南俠展昭的展。」他邊說邊寫給她看,不過他是寫在紙上,不敢逾矩的也寫在她的掌心,他怕自己的感情一下於進展得太快,便什麼都看不清楚,一頭栽在愛情裡。
素心給他的感覺太強烈了,如果他不稍稍控制,他怕自己會嚇跑她,就像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