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另一場衝突又要發生,有人及時開了口。
「我們已經結婚了,只是還沒去辦登記而已。」常惟潤乾脆說了謊。
「媽,伊霈旁邊那個人,是跟伊霈一起回來的。」孫至德跟著介紹。
「就是他嗎?」孫母指著常惟潤,當年她連看都沒看過伊霈愛的男人,只知道他是個工人,但現在站在眼前的這男人,顯然不像是個工人。「妳當年……就是跟他?」
伊霈點了點頭,她可以把阿潤的話當作他只是想幫忙才編的謊言,如果這麼說可以讓母親高興點的話。
「趕快……把手續辦一辦……」
孫母歎了口氣,至少女兒不像他人所說的那般被玩過甩了丟盡孫家的臉,她也可以放心了。
看過了母親,伊霈向大哥詢問了母親的病況,但大哥似乎不太想讓她干涉母親的病情,彷彿對她還有所存疑。
「我不會跟你們要任何一毛錢,我只是想知道媽現在怎麼了。」
「妳剛剛不是也看到了嗎?她中風之後就一直這樣了,人老了啊,加上生病,精神難免不會太好,妳以為她還跟以前那樣跑來跑去嗎?她已經六十幾歲了,又不是年輕小伙子,難不成妳是拐著彎在罵我沒把媽照顧好嗎?」羅美月說得理直氣壯。
「我沒有那個意思。」伊霈搖搖頭,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表達關懷,但她知道說得再多都只會被扭曲,留下了電話號碼給大哥,她也不再為自己辯解什麼。
離開了孫家,阿玲並不想回去面對自己的爛攤子,所以堅持不回家,要直接和伊霈回台北。
「妳真的要這樣嗎?」伊霈問她。
「我也需要好好心理建設啊,妳也知道我回家免不了也要被臭罵一頓。」阿玲無奈的說道,眼角瞄到了常惟潤還留在原地望著她們倆,只得壓低聲音詢問伊霈:「那……他怎麼辦?」
她們誰也沒料到阿潤會突然冒出來,還跟伊霈的母親說他們已經結婚了,但明知實情的兩人都不敢當場拆穿他,伊霈的母親對於這件事一直很注重,如果真說了兩人早幾年已經分手了,只怕孫媽媽當場會再中風一次,伊霈回家看母親一趟還得背上一個氣死母親的罪名。
「他的事跟我沒有關係。」伊霈連說話的語調都是淡淡的。
「他走過來了。」阿玲注意到阿潤走了過來,整個人也跟著警戒起來,直接就擋在伊霈前頭問:「你要幹嘛啊?」
「我的車就在旁邊,我送妳們回台北。」
阿玲聞言看了伊霈一眼,只見伊霈搖了搖頭,阿玲立刻回道:「不用了!我們自己可以搭車回去。」
但是話才說完阿玲馬上看到了一旁有人馬逼近,馬上又改變了心意,拉了伊霈的手就往路邊那輛黑色轎車走去。
「我看還是讓你送我們一程好了!」
老天!可能有人真的去通風報信,她們短短停留不到一個小時老媽竟然就殺了過來,此時不逃更待何時,阿玲可不想到了這個年齡還得當街演出被母親追打的戲碼,連忙逃上了阿潤的車。
伊霈被阿玲拉上了車,但她的表情還是一樣的木然,她們兩個坐上後座,而常惟潤和司機坐在前座。
「快點開車啊!」老媽已經氣得臉色發黑了,阿玲連忙喊道。
車子果真在對方殺來之前離開了現場,阿玲這才喘出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我媽真的來了,她竟然還帶著掃把,我的天啊……」阿玲縮在後頭,不時偷偷往後瞄,等她回過神來乎息了呼吸,整車的沉默卻等著她。
先是悄悄的瞄了伊霈一眼,見她的表情還是跟平常一樣,阿玲又轉往前座看去,阿潤也是沒什麼反應,他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前方,他們兩個甚至沒有做任何交談。
車裡的氣氛繃到了最高點,突然有手機鈴聲響起,差點把阿玲給嚇死。
響的是伊霈的手機,她接起了電話,打來的是孫至德,電話裡的他音量大得嚇人,車上的人幾乎都可以聽見電話那頭的興奮。
「伊霈,妳怎麼沒跟我們說妳嫁的人就是常惟潤?!他這幾天才回台灣的啊,電視上全是他的消息,我剛剛拿了他的名片才看到上頭寫著常惟潤三個字差點把我們給嚇死,難怪他看起來就跟普通人不一樣,我跟妳大嫂都很替妳高興啊!妳大嫂說剛剛你們回來沒準備什麼吃的給你們吃不太好,而且妳也很久沒跟媽一起吃過飯了,妳那麼久才回家一趟,妳大嫂跟我決定妳既然已經回來了,那大家就一起吃頓飯,好好聊聊嘛!我也好跟我的妹夫認識認識,妳快叫惟潤的司機掉頭,我做柬,全家一起吃個飯吧。」
孫至德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而電話這頭的伊霈心裡則是茫然的,在台灣誰不知道最近新聞裡頭最常提到的傑出商業人士常惟潤,但是……怎麼會是他?
這不是他當年告訴她的名字啊!
「常惟潤是誰?」
她有些茫然的對著電話問,不希望那真會是坐在她對角的那個人,他不會連名字都瞞著她吧?
阿玲聞言目光也立刻轉向了前座的男人,都有一個潤字,那還會有誰?
「伊霈,妳開我玩笑嗎?就是妳嫁的那個人啊!妳仔細聽我說,你們應該還沒走得太遠,你們現在再叫司機把車開回來應該也很快,我們全家一起去吃頓飯很方便的。」
大哥的話讓伊霈確認了事實,而常惟潤也回過了頭來看她,他眼裡寫著抱歉,像是想用眼神向她解釋什麼,但伊霈只是別開了眼,繼續維持著面無表情。
「真的是他啊?」阿玲壓低了聲音問著伊霈。
她也不敢相信那個超有錢的人竟然會是當年的阿潤,看著伊霈點了點頭,阿玲整個人都愣住,喃喃的說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哇……這下可不得了!
「不用了,大哥。」
伊霈努力的從喉嚨裡擠出拒絕,但孫至德仍不放棄不停的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