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蕭啟遠也認出了這個「姬玉」是何許人。咀嚼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一抹陰沉的笑掠過了他算得上俊美的臉。
「阿那柔……」
「別說話,」阿那柔溫柔地阻止她開口,「你的嘴唇乾裂了。」取過鞍邊懸的羊皮水袋,遞給姬玉,她忍不住責備:「為什麼不乖乖待在寨子裡?就算出來也該帶個水袋才是!」
「我……忘了。」其實,水袋是被她的手下用吹管悄悄扎破的,等她發現,水已經漏光了。
*** *** ***
「首領回來了。」負責守望的培亞回來向暫代首領一職的沙侖報告。
「迎接首領。」沙侖本來嚴肅的臉上立刻笑逐顏開,忙不迭地帶領一群人去迎接這個讓他又愛又敬的女人。
這時,阿那柔的馬蹄已旋風般的進入了營地。
讓沙侖等人目瞪口呆的是,坐在首領馬上的居然是——
姬玉怎麼還沒有死!?
沙侖記得他已派人去扎破姬玉的水袋,想讓她渴死在沙漠裡,可為什麼她會和阿那柔一起回來?
沙侖狠狠地瞪一眼身邊的傣本,無聲地責怪他辦事不力,後者一臉的委屈。
「走這麼多路來迎接我,一定是累了吧。」阿那柔小心地扶姬冰玉下馬。
「他……」沙侖實在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會敗給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娘娘腔!注意到那些本來很尊敬他這個二當家的手下一臉的同情,更讓他又羞又惱。
「我先送你回房。」阿那柔相當細心。
「可……」綠雲寨的群盜從未想過,首領會有把正事放在一邊的時候!
「沙侖,替我招呼蕭爺。」阿那柔吩咐。
「阿那柔,我是不是妨礙了你的正事?」姬冰玉不安地問。
「沒有的事。」阿那柔笑笑,逕自送她離開。
該死!沙侖發誓,他會送這個娘娘腔離開。
「不如我們來作筆交易。」一個聲音在他耳後說。
沙侖回過神來,發現說話的是那位南朝特使簫爺。
「什麼交易?」他想不出他們之間有什麼交易可作。
「那個叫姬玉的人。」蕭啟遠道。
「什麼!?首領一定不會同意的。」沙侖相當吃驚。
「姬玉和盟約,我們各取所需。」蕭啟這微笑, 「何況你已經幹過一次了,何妨再幹一次。」
早在他看到姬冰玉一臉的古怪時,蕭啟遠就看出了其中一定有蹊蹺。
「你!」沙侖沒想到這個貴公子居然看透了他的用心,一時不由得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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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姬冰玉意外地發現了一張字跡潦草的紙條——
三更天,東邊谷口!
宮泰!只有他會來救她!姬冰玉不由得喜極而泣了。
這天晚上的沙漠沒有月亮,整個營地相當黑暗。雖然營地裡燃著的幾堆火,可光芒照不到稍遠的地方。
三更時分,姬冰玉趁夜色潛到了東邊谷口。
「泰大哥。」她極低聲的喚著。
然,東邊谷口靜悄悄的,只有黃沙共天地一起沉默。
是她記錯地方了嗎?姬冰玉心急地翻找那張字條。
「姬大小姐嗎?」
一個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嚇得姬冰玉差點尖叫出來。
「得罪了。」身後一隻手指住了她的口, 「我們是朋友。」
說話間,沙地裡又鑽出個人來,從頭到腳與黃沙同色。
難怪剛才她沒發現!姬冰玉舒了口氣, 「泰大哥呢?」
「他在前面。」兩個人不知從哪裡牽出兩匹馬來,馬也是黃沙色,蹄上還用厚布重重包裹了。其中一人把她安置在鞍前。
別了,阿那柔……最後看一眼阿那柔的營地,姬冰玉知道沙漠中的一切都已成為過往。
奔馳了大半夜之後,騎者終於勒住馬。
「已經到了嗎?」姬冰玉努力睜開睏倦的眼睛。
「到了。」一雙手臂伸過來,抱她下馬,而那個聲音——
「是你!?」姬冰玉震驚。他彷彿是她永遠掙脫不了的夢魘!「明明是泰大哥……」她的心直往下沉。
「你太天真了。」蕭啟遠抓著她大笑。
「放開我!」她情急掙扎。
「強盜窩裡待久了嗎?這麼不馴!」蕭啟遠強迫她面對他,「你的情人呢?」
「情人?」姬冰玉不解地睜大了眼睛。
「你的泰大哥呀。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你和他私奔了。」蕭啟遠狠狠地捏緊她,「他沾過你沒有?」
「你——卑鄙!」回應他的是姬冰玉的一記耳光!
「你喜歡暴力?很好!」蕭啟遠獰笑,手一揮就有人從鞍袋裡取出一塊白色的織錦,很快鋪在沙漠上。
「你要做什麼!?」還沒省悟過來,她已被迫滾倒在白色的織錦上了。
「不!」意識到蕭啟遠邪惡的目的,她的血液幾乎凝固了。好不容易支撐著半坐起來,不料——
「還由得了你嗎?」他冷笑地撕開她的衣衫。
「不……」她恐懼得哽咽。
此時,一個情急的聲音響起——
「侯爺!」
「滾!」蕭啟遠咆哮,誰也不許在這時打擾他!
他一定要得到她!
蕭啟遠再度冷笑,粗暴地降下身體,打算徹底地佔有她。
「侯爺!」這次是他的得力手下簫南。
「我說過……」他狂怒地抬頭,卻發現蕭南一臉的驚恐。「出什麼事了?」
「沙暴!」蕭南以手指向東南面。
沙暴!?蕭啟遠的臉色青白。他聽說過這種見人埋人、遇獸埋獸的沙漠風暴!
「來人!」他趕緊召集手下。
等他回想起姬冰玉,沙地上只留下一塊織錦。
他趕緊舉目遠望,發現她的身影在東南面——
「回來!沙暴……」他大聲呼喊。
可她沒有回頭,仍固執地迎向沙漠的風暴。
風開始狂烈了,姬冰玉的步履艱難。
風捲著黃沙打在她臉上、手上,鑽進她的衣裡、發間……
沙漠的風暴足以使最堅強的男子漢雙腳打顫,可她已不知害怕,只知道要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