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玉吃痛地抬起頭,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匪首灼熱的吻就印在她唇上了。
「嗚……」姬冰玉拚命掙扎,可她的掙扎只激起匪首更強的征服欲。
「你是我的了。」片刻之後,匪首終於決定放開她了。
身份暴露了嗎?姬冰玉而容慘白,不知該怎麼應付即將發生的慘事。
「你生病了?」匪首注意到觸手的地方燙得嚇人。「扎木,酒。」招來懂醫的手下,匪首在她嘴裡倒了一些氣味芬芳的藥酒。
姬冰玉掙扎著想從他懷裡掙脫。
「不行,你還太虛弱了。」匪首毫不避嫌地抱她在懷裡。
真的被發現了嗎?否則他又怎會一再地輕薄她?姬冰玉被藥酒染紅的面頰再次蒼白。
注意到她的慘然變色,匪首忍不住笑了, 「小傻瓜,我是女人呀!」
女人?姬冰玉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定瞪成銅鈴了!
「怎麼?不相信?」匪首爽朗地一笑。
姬冰玉趕緊搖頭,生怕得罪了這個雌雄莫辨的匪首。
「你是……從江南來的?叫什麼?」女匪首柔聲問。
「姬玉。」姬冰玉輕聲回答。
「這名字配你正合適。」女匪首宣佈, 「我是阿那柔,從此以後就是你的妻子了。」
「妻子?」姬冰玉愕然,目光茫然地掠過那些不友善且同樣意外的強盜們,其中一個英俊的強盜正以目光在「殺」她,不自覺地,姬冰玉伸手抓住了阿那柔的斗篷,心中隱隱覺得,她再也不會是江南那個撲蝶戲花的單純女孩了……
*** *** ***
絲路巨盜阿那柔的營寨,在偏離絲路北二十里的一個沙谷裡。遠遠看去那裡只是一片黃沙,走近了,才會發現黃沙之間其實別有洞天。
沙谷裡只有三間石頭房子,一間是阿那柔的居處,一間用作治療室,另外一間作為馬廄,其餘都是帳棚。
姬冰玉來到沙谷後,阿那柔就把她那間石屋讓給了她,自己則在附近搭了頂帳棚。
而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每一天姬冰玉都過得相當不安。惟一值得慶幸的是,阿那柔從未要她侍寢,於是她的身份也一直沒有暴露。
當然這一切都基於阿那柔對她的喜愛,否則她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不必殺她,她就熬不過沙漠夜晚的寒冷了。
只是阿那柔的這份喜歡,又能持續多久?一旦阿那柔發現她的真實身份,她又會怎樣對付她?而遠在平城的家人,又怎樣了呢……憂思和大漠的風沙一樣,惹她憔悴。
一晃眼十幾天過去了,這天是姬冰玉大病初癒後,第一次被允許在月下的沙漠散步。
遙望天上的明月,她忍不住再次思念家鄉的親人。
「休息會兒吧。」注意到姬玉才剛有了一絲血色的臉又開始有些蒼白,阿那柔不由得有些擔心。
「阿那柔……」抓起了一把粗糙的沙礫,她無意識地揉捏著。
「什麼?」阿那柔把夾在腋下的毛氈鋪在沙上,小心地扶她坐下。
「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的手掌被沙礫磨破了,血迅速從傷口裡滲出來,可姬冰玉竟不覺得痛!
「你的手!」阿那柔及時發現她這近乎自虐的行為,強迫她鬆開那只受傷的手。她用衣袖輕輕地擦去傷口上帶血的沙礫,然後俯首用嘴吸出在傷口深處的沙。「珍惜你自己,好嗎?」阿那柔柔聲要求。
「為什麼……」看著頭髮削得短短的阿那柔,姬冰玉有一刻的茫然。
阿那柔誤會她的意思了,在吐出一口帶血的沙後,耐心地解釋道:「沙子留在傷口裡會讓傷口發炎的。」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好呢?」姬冰玉忍不住顫抖,她已經害了許多對她好的人了!
「姬玉,你在害怕什麼?」阿那柔在月光下擁她入懷,用手撫過她漆黑的長髮。這個溫婉如玉的男子,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 「別怕,」阿那柔在她耳邊柔聲道,「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真的嗎?姬冰玉迷茫地將目光投向阿那柔那張英氣的臉,居然發現自己相信這個絲路匪首的話。
「阿……」姬冰玉的明眸開始蒙上一層水光。
「別說話,靠著我。」阿那柔阻止她。
姬玉雖然從不提起以前的事,可阿那柔知道她並不是個背景簡單的人。她的寂寞、她的想家,她都看在眼裡,只是——她無法放任她的姬玉離開。
兩滴淚水悄悄地滴落在青色的外袍上,姬冰玉知道這份竊來的溫柔,她很快就要歸還。
四天以後,阿那柔去了遙遠的綠洲。
於是姬冰玉溜出了阿那柔的營地,踏上她逃亡的漫漫長途。
*** *** ***
「再前面就是了。」阿那柔揚鞭作勢,臉上浮起了一抹自得的笑。
她已不只一次看到那人臉上的驚異了,而這次她打算:再給他一個大大的震驚。
綠雲寨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強盜窩,而是一個紀律嚴明、戰鬥力一流的軍營。可北魏以及後燕殘部——
慕容律的部隊,仍是他們的威脅,為了生存乃至於壯大,深具政治頭腦的阿那柔知道,光有英勇善戰的軍隊是不夠的。
而這次,若一切順利的話,她相信柔然會有足夠的支援。
阿那柔智慧的雙眸在暮色中四顧,如獵鷹巡視它的領地。
咦?她為自己看到的微愕。姬玉怎麼來了?
阿那柔策馬狂奔。
「阿那……柔?」姬冰玉囁嚅。她想她一定是這世上最倒霉的俘虜了,因為她居然會在逃跑的當兒被逮個正著!
「來迎接我嗎?」阿那柔開心地跳下馬。
這時,後而的人也陸陸續續地到了。
「這是姬玉,我的男人。」阿那柔自豪地把姬冰玉介紹給那個來自南朝的貴公子。
姬冰玉被動地抬頭——
蕭啟遠!
她無聲地呻吟了。為什麼她總無法擺脫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