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霸道的男人!姬冰玉淡笑了,然後她想起上回阿那柔為她吸出傷口裡沙子的事。也許……
「別動! 」雙手小心地按在他背上惟一沒有受傷的地方,她的嘴覆在他的傷口上,替他吮出傷口裡的沙粒,同時被她吸出的還有他鹹澀的血液。
她別開頭,想將嘴裡的沙和血吐到一邊的水盆裡。
「不!」他的手固定住她的臉。
在她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他已親吻了她。
姬冰玉不知所措的,只知道他強迫她嚥下了他的血。
他的血,感覺上和馬血不一樣呀!她忍不住羞紅了臉。
「現在你的身體裡,有我的一部分了。我是拓跋扈。」他再吻她。
此刻,她只能感覺到他的唇、他的舌、他的霸氣、他的……他的名字……她竟才剛曉得。姬冰玉的雙唇間逸出一聲歎息。難道這麼長的日子裡,他們竟熟悉得連彼此的名字都不需要知道嗎?
「主公……」這時混入慕容律營地的探子溜了進來,當他見到深吻在一起的兩個男人時,不由得驚呆了。身為大魏第一美男子的佐政王,居然會喜歡一個少年!
「什麼事?」拓跋扈認出了眼前的人是白虎軍的一名百夫長。
「請恕屬下保護不力,使主公金體受傷。」百夫長叩頭請罪。
「算了。」拓跋扈擺擺手,「你們都來了嗎?」
「只有屬下領死士十人混入軍中,獨孤大人率大軍半個時辰後到。」百夫長報告。也因為這個原因,他們看到王爺受刑,卻不敢出手搭救。
拓跋扈的嘴角泛起一抹笑。他要看慕容律在天下無敵的白虎軍腳下顫抖!而現在,他在民夫中長達兩個多月的策反,終於也能派上用場了。
他穿上衣服;躍下氈毯。
「無論發生什麼,都別出去。」臨行前,他溫柔地叮嚀她。而他拋給百夫長的眼神卻充滿了警告,「在這裡守著。」
*** *** ***
慕容律長期地控制了幾萬大軍,成為北燕慕容部中最有權勢的大將軍,他的成功秘訣只有四個字——
不怕沾血。他曾殺了堂叔一家五十七口,只因為堂叔涉嫌背叛他。
在北燕,人人談慕容律而色變,不光因為他的嗜血,更因為他擁有一支北燕最強的軍隊。
慕容律知道,他能平步青雲所依仗的,不過是他的軍隊而已;—旦沒有軍隊,他慕容律別說沒本錢和人談條件,連性命恐怕也會保不住,因為在他往上爬的過程中,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不計其數。
所以慕容律的軍隊是糧餉最多的,他也盡可能善待他手下的將士,只是民夫不在被他慕容律善待的行列。雖然他們的名字也編在軍營的名冊中,可糧餉不到兵士的十分之一,吃住更是豬狗不如。
在他的想法裡,民夫就如腳下的泥土。何況只要打一次勝仗,還怕沒有成千上萬的民夫嗎?
而民夫也習慣了逆來順受,往往累死也不敢吭一聲。可這次……
「真是造反了!」卑賤的民夫也敢翻天!
慕容律迅速地調兵遣將,本以為這次叛亂很快能幹息,他甚至想了幾個殘酷的刑罰來殺一敬百,誰知在半個時辰後,竟收到了他親兵潰敗的消息。
「取我的大刀來!」慕容律決定親自披掛上陣。
慕容律也是一個愛才的人,從表現來看,那煽動造反的奴隸夠格做他的千夫長,不過——
他的行為已令他失去了這個機會!
慕容律殘酷地笑著。他的法則是——背叛他的人,殺無赦!
這場仗拓跋扈打得相當快意,背上姬玉替他包紮的傷口幾乎已經完全進裂,可他不在乎!
他率領那些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民夫們,打敗慕容軍的第二次進攻時,獨孤蘇帶兵到了。
拓跋扈穿上獨孤蘇帶來的白銀鏜甲,跨上他的黑鬃馬,氣勢昂揚。
「天祐我邦,大魏昌盛!天祐我王,拓跋必勝!」
白虎軍士狂囂。
外面出什麼事了?為什麼忽然都是喊殺聲?
姬冰玉相當不安,卻又無法走出氈帳,因為他派了一個人來看住她。
他是什麼人!為什麼眼前這個外形看來相當可怕的蠻人,會對他言聽計從?
相處這麼久,姬冰玉第一次猜測起他的身份。
嗤——一聲裂帛的聲音傳來,然後看守她的那個男人忽然跌倒,一個高大的人影從氈帳的裂縫處鑽了進來。
姬冰玉正欲尖叫,卻發現鑽進來的竟是宮泰。
見宮泰欲對著那個倒下的男人一劍砍下,她忙拉住他,「別殺他,他是個好人。」
「外而在混戰,我們快走吧。」宮泰收回了劍。
「好。」姬冰玉覺得傾斜的世界又開始回復原狀,「我們回平城嗎?」
「你要離開我?」拓跋扈正好打敗慕容律回來,卻聽見她要與這個陌生的男人離開他。
該死!除他以外,所有碰觸她的男人都該死!拓跋扈的臉上浮現殺氣。
他的樣子嚇著她了!姬冰玉倉皇地退了一步,不料在氈毯上絆了一下,差點跌倒。
「過來。」發現她的驚恐,拓跋扈的語氣變得溫柔。
嚇著她可不是他的本意,她這樣的女人是天生要人呵護的。「別怕;我永遠不會傷害你的。」
她可以拒絕他冰冷的命令,卻無法拒絕他的軟語相求。
對他道別吧,屬於姬玉的那段時光已經過去,從此以後,她就要忘了這個名字,也不再記得他的模樣。
拓跋扈霸氣地擁她入懷,「我送你去平城。」
本來決意要離開他的,可他的這句話卻改變了她的決定。宮泰是斷不肯帶她回平城去自投羅網的,她只有依靠這個她除了名字以外,一無所知的男人了。
「請你——」她堅決地道:「送我回平城。」
拓跋扈!宮泰忽然認出他來了。
在平城,他曾有幸目睹他——北魏最勇敢、最英俊、也是最冷酷的佐政王出獵歸來。他也曾聽說關於這個人的種種冷血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