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好重!
接著,她的意識漸漸一片漆黑……
*** *** ***
相信有許多人寧願面對死亡,也不願面對拓跋扈的怒氣。因為死後猶可在輪迴中期待重生,而拓跋扈的怒氣卻能震碎對手的每一分意志,讓人活得很沒有尊嚴。
可不幸的是,這天在魯家的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要而對拓跋扈的脾氣。
因為貞潔秀女「魯冰玉」失蹤了!
雖然荷園裡一片狼藉,可親自勘過現場的拓跋扈卻不以為這是劫持,因為:
一個弱女子應該沒有能力在掙扎時,造成這樣的混亂,而更重要的是,沒有人敢觸怒他——有名的冷面王拓跋扈!
拓跋扈的外表尚稱平靜,與暴跳如雷的正昌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正是因為這樣,他的樣子更讓在場的人膽顫心驚。
「說!」拓跋扈以冷冽的目光看著眼前驚惶的一家人。
「王爺……」魯夫人想喊冤的話被這可怕的眼神逼回去,她惟一能做的只是不停地發抖。
「淑敏,原……原諒我。」魯老爺從喉嚨裡困難地擠出聲音來。他早知道瞞不過眼前這可怕的男人,只是沒料到會暴露得這麼快。
「老爺,究竟出什麼事了?為什麼……」魯夫人哭倒在丈夫懷裡,隱隱意識到她的世界在這半個時辰裡,已完全崩潰了。
「冰玉是我讓人帶走的,錯全在魯某一人,要殺要剮全憑王爺作主,只是請王爺勿遷怒家人與奴僕,他們對此事全不知情。」魯老爺早置生死於度外,故尚稱鎮定。
早從元宏對他提起這個魯青明時,他就發現這個南人相當不同尋常。如果換作平時,拓跋扈也許會欣賞他的大無畏,可現在——
拓跋扈的唇危險地抿成一線。
「封鎖四門,我要他們活著。」他的眼神輕柔,可沒有人天真地以為他會放他們活路。「至於你們,我該怎麼發落呢!」拓跋扈的唇畔浮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當然沒有人愚蠢地以為,他真的需要建議。
「不許傷害我爹娘!」人群後面響起一聲尖叫,是才剛送進洞房的魯仲玉聽到消息跑了出來。
「不許?」從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大聲喧嘩,拓跋扈的聲音輕柔得危險。
「請王爺恕罪,屬下一定會嚴加管束拙妻!」眼見新婚妻子危在旦歹,宇峒冒死向拓跋扈求情。
「宇峒,你也想幫你岳父反對我嗎?」拓跋扈的聲音裡第一次有了怒意。
「屬下不敢、屬下不敢……」宇峒磕頭如搗蒜,不多時額上已有鮮血滲出。
「宇峒……」魯仲玉想救丈夫卻無能為力。
「算了吧。」拓跋扈終於開口赦免。他曾和宇峒、獨孤蘇數十次出生入死,可現在他隱隱意識到,這種親密的關係開始有了裂縫。
「婢為奴、僕充軍,至於魯氏夫婦……」拓跋扈笑得陰沉。 「不必為你們的性命擔心,」拓跋扈的聲音裡沒有溫度,「畢竟大魏的皇帝還等著你們效力呢。不過得先說出秀女的下落。」他冰冷的目光掠過仍跪著的宇家新婦,注意到魯老爺寧死也不說的樣子,忍不住大笑出聲。「你以為你熬得過第一輪刑罰嗎?」
聞言,在場的人無不驚駭。據說,拓跋扈的刑室可以讓啞巴開口!
拓跋扈拍掌,「帶走。」
「元扈,你好能幹呀!」眼見拓跋扈乾淨利落地處理完秀女出逃的事,拓跋若蘭趕緊抓住機會迎上去。
讓她大出意料的是,這次拓跋扈居然沒躲開她。
若蘭對拓跋扈的野心是朝野盡知的,對此,拓跋扈一直表現得相當狡猾,可這次——
郝連水不由得感到奇怪。是拓跋扈變笨了嗎?
想了一刻,她想她有些明白拓跋扈在想些什麼了。
二十七已經是不小的年齡了,放眼大魏,拓跋若蘭確是少數幾個配得上他的女人之一。
可是——
夫妻之間只血統和門第就夠了嗎?郝連水不由得出神。
「不許看那男人!」在郝連水耳邊低聲威脅的是她的老公——正昌王拓跋雷。
「什麼?」郝連水微愕,不明白老公在說什麼。
「我不許你看拓跋扈!」正昌王咆哮,心中的醋意立刻如野火燎原。
「可是……」郝連水這才發現丈夫為什麼發這麼大脾氣。此刻冷面王居然對她遙發一個大大的微笑,雖然這個微笑的諷刺意味大於讚美,可在她的醋桶丈夫眼裡,殺傷力已經夠大了。
這下捅馬蜂窩了吧!拓跋扈以眼光嘲笑這個號稱鮮卑最聰明的女人。
小子,總有一天會整到你!郝連水不甘示弱地回視。
「該死!」看到他們眉來眼去,正昌王開始抓狂。
「王爺……」眼見拓跋雷這個大醋桶有漫溢之嫌,郝連水趕緊以一聲嬌滴滴的呼喚挽回大局,終於讓正昌王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好水兒,我們回家。」拓跋雷索性抱起妻子。
「不要,怪難為情的。」郝連水口裡推辭,可一雙手早纏上了老公的脖子。反正在場的諸位鮮卑貴族,早就看慣丁他們夫婦之間的恩愛有加,再看一次又有何妨!
注意到那個叫魯仲玉的新娘一臉驚異的表情,郝連水促狹地朝她眨眨眼。她這樣聰明的女人,不耍耍深愛著自己的丈夫,日子豈不過得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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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肯說嗎?」
刑室裡,面對已被打昏了三次又被潑醒的魯老爺,拓跋扈緩緩地開口。
吐出嗆人嘴裡的冷水,魯老爺困難地搖搖頭。他已沒有說話的力氣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無論如何都得護得冰玉周全!
該死!拓跋扈只一個眼神,行刑者再次舉起皮鞭。
鞭子破空襲來,抽打在肌膚上,可魯老爺已感覺不到痛,他的頭慢慢地垂下去,耳裡也已聽不清拓跋扈的責問了。
嘩——又是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