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采紜接受了他的解釋,但她還是覺得眼前的這位女孩非常眼熟。
「她是日本人嗎?看起來不像耶!」紀采紜專注地看著田芯與她對視的那雙大眼睛。
「哦!她不是日本人,事實上,她是台灣旅居日本的漫畫家。」
田芯語氣平淡地開口,「你們不用在我的面前談論我,我自己會說話。」
紀采紜的眉毛擰成了一條直線,她不喜歡這位狂傲的女孩,尤其是那張脂未施的素臉,在她的眼中顯得極為刺眼。
「你叫什麼名字?」紀采紜像喚僕人一樣地問她。
一旁的黃明洲不明白素未謀面的這兩個人,為什麼一見面就劍拔弩張,搞得氣氛非常僵?於是,他趕緊搶著回答,「老闆娘,她叫田芯,是『種田』的『田』,和那個『甜心』不一樣。」
「甜心」這兩個字衝入紀采紜的腦袋,瞬間喚醒了她的記憶——當年那個站在門口渾身發抖、捂著嘴的女孩影像,彷彿又回到了眼前。
紀采紜嘴角怪異地牽動著,在心裡責怪自己,怎麼會忘記她呢?
當的上,黨辰飛表現越不在乎,就代表了他心底其實是非常在乎。
打過照面後沒幾天,她就已經摸清楚田芯的底細。在知道田芯是黨辰飛交往過最長、追求最久的女孩子之後,她更覺得不安;為了讓田芯死心,她還花了不少力氣在校園裡散播謠言。
雖然黨辰飛沒有再提起過田芯,也沒再去找過田芯,但她心中總覺得不安,所以,一打聽到田芯出國的日子,她馬上要求將婚期往前挪,刻意安排在同一天舉行。
結婚那天,黨辰飛稱職地扮演了新郎的角色,只是他無法交代,當天下午失蹤的那四個小時裡,他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隨著田芯落腳在日本,她漸漸地忘了這個人。
她相信黨辰飛也忘了,因為就連在她床上時,他也不再喊著「甜心」,只是閉著眼,埋頭在她的身上進出衝撞。
多久了?田芯現在突然回國,代表著什麼嗎?
紀采紜扯著嘴角,聲音沙啞地假笑著,「田芯、甜心,好幾年不見了。有七、八年了吧?」
「老闆娘,你搞錯了——」黃明洲出聲解釋。
田芯打斷了他的話,「沒這麼久,才四年。」
「是嗎?時間過得真快。也難怪,我一起覺得和黨辰飛已經像是老夫老妻了。」
「你們……認識呀?」兩個女人不甘示弱的對視著,讓黃明洲一頭霧水地夾在中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們曾經有過相同的『品味』。」紀采紜打開皮包,拿出一根煙點燃,「和黨辰飛見過面了吧?」
「他是老闆,不見面實在說不過去。」
面對氣焰高漲的紀采紜,田芯這次不再像四年前一樣的任人宰割侮辱。她沒做什麼骯髒的事,更可以抬頭挺胸地迎視著紀采紜咄咄逼人的目光。
「他專程帶你回來的?」紀采紜在煙霧中瞇起了眼睛。
「沒什麼專程不專程,我只是接了他公司的一個案子。」
紀采紜惡毒地笑著。「和一個男人還有什麼案子可以接?搞來搞去,還不就是那檔事?」
田芯和黃明洲都被她不經修飾的話嚇到了。田芯氣得差點衝過去抓她的臉,但她忍下了,只是冷冷地哼道:「我不像你,什麼都沒有,只有那項才能。」
紀采紜的臉上頓時一陣慘白,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昂頭放聲大笑,但刻意笑得肩膀抖動。
「真是不簡單,要不是我的記憶力好,我還真的無法把你和以前的那個哭成小花臉的女孩聯想在一起。不過,你怎麼老是喜歡硬闖進人家的家裡來?想要搶錢,還是搶人呀?還是——錢和人都想要?」
被指控為淘金女郎,田芯的雙頰爬上了紅暈,開始全力反擊。
「你搞錯了吧?四年前搶人的是你,不是我。」
「所以你現在要搶回去嗎?」紀采紜將煙蒂丟在地上,用鞋底用力地踩熄它,然後抬頭惡狠狠地對田芯說:「告訴你,黨辰飛是我的。你想搶?沒這麼容易,也不秤秤自己有幾兩重!」
「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以為自己的東西都是好的,我的品味可提高了不少。」
「品味提高?我看,應該是飢不擇食吧!我用膝蓋想也知道一個窮畫家要的是什麼。」
一旁的黃明洲忍不住出口為黃明洲辯護。「田小姐可不窮,她是當今日本最紅的——」
紀采紜打斷了他的話。「漫畫家就是漫畫家,整天不切實際的畫些風花雪月。以前你就滿腦袋的漿糊,也不張大眼睛看清楚自己的斤兩,整天死命地纏著黨辰飛,一心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
「你少含血噴人!我才不像你那麼……那麼……」田芯氣得擠不出一句狠毒的話。
「下賤?」紀采紜悻悻然地道:「等你光著身體躺在黨辰飛身下的時候,你再想想誰比較下賤。你給我離他遠一點,他現在可是有婦之夫,別讓我逮著你們兩個有什麼曖昧,不然就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說完,她轉身朝車子走去,濃郁的香水味直撲進田芯的鼻子。
田芯氣惱地在她背後吼著:「紀采紜,有辦法你就捉住他的心,不要像守著錢一樣地看住他,他不是你的財產!」
紀采紜頭也不回地撂話,「他不是嗎?結婚證書可不是這樣說的。我看,你還是早點滾回日本吧!不要在這裡看著別人的東西流口水。」
隨即,轎車便揚長而去,留下受到屈辱的田芯,與一頭霧水的黃明洲。
近午夜,門鈴響了,田芯從溫暖的被窩裡翻身起來。她坐在床邊,揉著發酸的眼睛。
從黨辰飛的家回來之後,她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也關進了一片黑暗裡,眼淚開始有一陣、沒一陣地掉下。
四年前的景象全一幕幕地回到她的腦海中。黨辰飛與紀采紜光裸相疊的身子,以及他在紀采紜身上進出的景象,彷彿發生在眼前一般,她的耳邊還可以聽到他低吼的聲音與她高昂激烈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