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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五年前,當母親帶著她來到任家時,尚在念國中的她只是安安靜靜地跟著母親來到這個陌生的大宅子裡,而本性向來就沉靜的她,在經過這樣的一個環境轉變後,更是沉默了,她常常會將自己給關在屋子裡,除非必要,否則她不會主動與人交談。

  這樣的她,總是教人遺忘她的存在。母親自來到這大宅子裡後,變得更為忙碌了,總是隨著叔叔忙進忙出的,有時連續好幾天見不到她的人影。

  任家還有一個大她四歲的任風寺,但是她和這個該稱為大哥的人,是完全沒有交集的。有一半原因是因為這個大哥正就讀大學,不知是否課業繁重,他幾乎不待 在家中;況且他早有女朋友在旁,空閒時間幾乎都與女朋友在一起,哪有時間陪她這個不算正式的妹妹。

  另一個原因是,這個大哥似乎有意與她保持距離,就算偌大的家中只有兩人,他依舊不會與她一同在餐廳用餐。因此她心中深深明白,沉默是最好的生存方式, 除了可以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更不用看人臉色;畢竟在這個家中,她的身份著實不 夠明確,說穿了她不過是母親帶在身邊的拖油瓶,而母親與叔叔之間也沒有任何的 嫁娶關係。

  她是個私生女,是母親和某個相戀的男子所生,由於那個男人最後還是離開媽媽了,在沒有任何結婚證明可用來登記在戶口名簿的情況下,她不僅得從母姓,就 連父親欄上也必須填著「父不詳」三個字。所以她的存在對母親而言既是苦又是樂,她們之間就算再親近卻還是有著些許距離,有時候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存 在對母親而言是一種難言的傷害。

  這個假日,當她起床出房門打算用早餐時,卻驚見任風寺坐在餐桌前用餐,他的存在對她而言應該是不具意義的,只是她怎麼都不能忽略他的存在,或許是他天 生就有的一份高傲及氣勢,那使得她猶豫著是否該先躲回房間去,只是她還來不及轉頭,馬上就有個不算陌生的聲音喊住她。

  「念慈。」

  她叫方念慈,今年已經是高三的學生了,再不久就要參加大學聯考,對她而言,她唯一的夢想就是能夠考上一所離家最遠的大學,這麼一來,她就可以遠離這 個家,這個總是教她想要逃避的家。

  而她的這個想法,一直以來都只埋在她的心中,因為她不想示弱,讓人知道她想逃,她一直很堅強地面對這一切,就連最為親近的母親她都不會傾訴。

  她想當作沒聽到的離開,不過她還是沒有這麼做,因為她不想和這位與她形同陌路的大哥作對,那對她並沒有好處,更可以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所以她只是安靜地停住,想知道他是為了什麼叫住自己。

  「過來。」

  對任風寺而言,方念慈不過是他父親的女人帶來的孩子,所以他一點都不在 意;兩人雖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不過他卻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況且他長時間住在 學校附近的別墅裡,甚少進家門,與她照面的機會就更少了。

  只是才短短半年不見,她像是小女孩蛻變般地教他吃驚,怎麼都難以相信。那個身形纖瘦輕盈的荳蔻少女竟是她,想來她是繼承了她母親的美貌了。

  沒有開口,方念慈沉默地來到他面前,她沒有反抗這個大哥,雖然她並沒有真正喊過他。

  「坐下來吃早餐。」 任風寺看著她的順從,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

  方念慈沒有看他,只是安靜地在他對面的位子上坐下來,而那份早就為她準備好的早餐正等著她。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看向任風寺,只是吃著自己的早餐,她的反應讓原本不甚在意的任風寺有些不悅。在他面前,誰不是忙著討好他,沒想到他這個繼妹對他竟 不怎麼理睬,好像完全將他當成隱形人一般,這樣的她,教他不怎麼滿意。

  不過他沒有多開口,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小他四歲的妹妹逐漸起了興趣。那份興趣教他開始細細地打量著她,也因為這樣的打量,使得方念慈幾乎要坐 不住地拔腿就跑。

  她當然可以感覺出任風寺對她的評量,那有意的目光讓她很不自在,只是她要自己別在意,不去理會他。所以她勉強自己繼續吃早餐,雖然那些東西對她而言根 本是食不知味,不過她寧願將目光放在餐盤上,也不願抬頭面對他。

  可惜她打的如意算盤被他給看透了。

  「沒想到你的食慾這麼好?」他的話教她愣了愣,輕抬起頭看向他,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挑釁。

  「我食慾向來很好。」

  若是沒有他的存在,她肯定可以吃得更開心。

  「是嗎?那怎麼還是這麼瘦弱?」

  看著她白皙的頸項,穿著便服的她有股難得的小女人氣息,特別是他就這麼與她面對。

  「怎麼了,不說話?」

  她沒有回應他的話,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那樣的一句話,所以沉默應該是最好的回應了。

  「我吃飽了。」 她打算站起來離開餐桌,快快回到自己的房間,不想與他有更多的交集及對話,因為那對她而言一點意義都沒有。

  「慢著。」

  可是她才立起身,馬上就被他給叫住了。

  「抬起頭看我。」

  任風寺向來因為家中優渥而有幾分少爺氣息,那養尊處優的性子,讓她有些不敢恭維,可是她惹不起這樣的他,說不定到頭來還是自己吃虧倒楣,為此還是乖乖聽話為妙。

  任家有個龐大企業,而任風寺是唯一的繼承人,也就是說,不久之後她就要聽從這位新任主人的吩咐。她一點都不明白,她母親可以只是因為愛著任叔,就如此犧牲地這麼不明不白地待在任家,若是她,怎麼樣她都做不到,她不想這麼委屈自己。

  「我想回房間了。」她與他從沒有過交集,都這樣生活了這麼多年了,她不認為此時適合打破那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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