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什麼都顧不得了,認為只要念薏消失,元律又完全屬於自己了。
「不要……啊——」終於,腳底一個打滑,她失足跌入了湖裡。
「該死!」乍聞消息趕來的元律,看到此幕,心跳霎時停在喉間,暴雷一般奔了過去。
此刻,他的心什麼也容不下了,連融化的雪水都滲不進去,他只要念薏不受傷,不因他而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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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念薏覺得自己身體裡漲滿了水,就像是被湖水灌滿了似的,她一直在膨脹,一直在膨脹,此刻,她的五臟六腑都在翻攪,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完了,身體都這麼難受了,那她的死相一定也好看不到哪裡去,據說被水浸泡過的人都會腫腫的……
唉,真是死浸死相呀,她肯定會被其他四位姐妹笑話的。
正在自怨自艾之際,一個柔軟的東西倏地竄到她口舌之中,她的胃部一陣痙攣,心悸了一下。
「唔……」她不瞭解,那溫熱的東西是什麼,不停地在她口內蠕動,合怪,什麼湖中生物跑到她嘴巴裡去了嗎?
「小柳兒,醒來了嗎?」床榻上的人兒青白著冷汗涔涔的小臉,嘴唇發紫,氣息紊亂,昏迷中仍不住隱隱顫抖,瞧得元律一顆心悲憤交加。
是誰害她如此,他會悉數討回,絕對!
倏地,人兒渾身一顫,喘息聲轉而加重,胸口開始起伏,努力汲取著存活的氣自心……小扇般的眼睫輕輕顫著,念薏真的醒了,張開迷濛的雙眼,緩緩闔上,又緩緩睜開,突然,她瞧見床前男子陰鬱的憂慮神情,心猛地一抽,被那份狼狽和失魂落魄的樣子震懾住了。
「元律……」念薏氣虛的吟喚,許是晃過鬼門關平安返回,終在此時逸出脆弱,假相的勇敢宣告崩解。
「別怕,沒事了。」如黑緞長髮在枕上散成一片惑人風采,元律摩掌著她冰涼的小臉,內心為她堅韌的生命力感到慶幸又激動。
老天保佑,她平安無事。
「我是不是差點兒就死了?」念薏將小臉偎進他溫暖的大掌,像只討寵的小貓。
「我不會讓你死的。」他語氣堅定的保證。
念薏不滿的嘎怪,「你怎能說得一副恍如沒事一般?
你知不知道我多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憶起落水前腦海唯一的意識、心裡想著的那個人,她驚慌的抱住他的腰,泫然欲泣。
「小柳兒,相信我,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再有機會自我手中奪走屬於我的東西,懂嗎?」元律沉寂地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專注而冷漠,神秘的心思,准也看不透。
她變得黏他了,這麼可愛的小東西,誰都不能傷她分毫,否則他發誓用命索回!
多少人會看中「一無所有」的他?相信唯有對錢財權勢懷抱著隨緣態度的她了。
胸臆被他強行塞滿感動;念薏沒有不情願,濃濃的幸福漾在四周,他的目光凝望著她,隨著他的視線焦點轉移,念薏霍然發現自己胸前的赤裸,驚叫起來。
「色胚!」躁怯地雙手環胸,攬住呼之欲出的胸脯。
「你做啥又脫去我的衣服?」
「你全身都濕了,若不幫你換衣服,你早病了。」看她防備的樣子真有趣,不想想她全身上下,他哪兒沒見過了?
「咯,喝杯姜茶去去寒。」走到桌前端來丫環剛送來的熱茶,「要不要我餵你?」
一句抱怨或是訴苦皆未聞,她似乎沒有揪出郡主鄙劣行徑的打算,如此寬厚善良的心腸,正是令他著迷的原因。
「唔,手好冰,我要自己來……」矮小身子蜷坐床上,身上裡著絲被,雙手捧著滾燙姜茶,她一口一口低啜,流露出安詳滿足的神情。
一連串的驚嚇是暫時畫上休止符了,然而元律卻不打算就此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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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敬謹親王府東翼的院落燈火通明,丫環們忙進忙出,仿似在等待一位貴客來臨。
「郡主,元律貝勒來了。」雙心雙情姐妹笑盈盈的通報,主子心情好,她們自然跟著高興。
打從三天前元律派人告知今夜來訪的訊息後,郡主的殷殷期待全寫在柔美的五官上。
「來了嗎,好,你們快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葦心攬鏡做最後審視,緊張的深呼吸,不停調勻紊亂的氣息。
為了他的到來,她特地命人將廂房重新置了一次,房柱、窗框、桌腳都纏著好幾層白紗,灑上淡雅香馥的花瓣,小廳正中央的雕花木桌上,擺著琳琅滿目的酒食。
「奴婢恭喜郡主。」兩姐妹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齊祝賀。戀慕這麼久,郡主的心意終要開花結果了。
「貧嘴!」葦心嬌噴的笑睨,不可諱言,她們適時的甜言蜜語,教她的心更是茫酥醺然。
為了營造迷茫的氛圍,更希望藉著今晚一舉擄獲元律的心房,她特地穿著一襲淡紫色衫裙。
亮著光的布料邊滾了金蔥,隨著身體的搖擺緩緩晃蕩,漾出五光十色的波彩,露出大片香肩的紫紅肚兜,小巧的繫帶交錯於頸後,更顯得她的膚色白皙嫩滑,為了怕太過暴露,她在肚兜上加了件曳地的薄紗,每走一步,飄逸的紗衣就跟著飛揚,朦朦朧朧,宛如她週身迴旋著若有似無的煙霧。
她的心早是元律的了,倘若今晚他要她的人,她亦不會反抗。
「元律,你來了!」兩名丫環退下不久,久候的意中人已到來,葦心翩翩然的迎上前。
「這是什麼意思?」任由她安排在桌前坐下,故作不解風情的元律,天外飛來一道冷冷的問句,語意間毫無牽心期盼的溫柔。
沒料到他的這番詢問,葦心頓時有些窘迫難堪,「呃……有嗎?」偌大的廂房內因為他的存在而造成壓力,鮮少人能擁有這股渾然自成的氣韻。
「郡主好似不太喜歡我身邊的那名丫環?」舉杯飲酒,他漫不經心的切入話題。
「我是為你擔心呀!」她急切地表明立場,「你應該知道她的出身,卑賤的漢後匹配不起你體內高貴的血脈,留下她對你只有壞處,敬謹親王府會教人批評指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