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你不走都不行了,傷了郡主,這條罪可不輕哪!」當王府上下為了郡主千金之軀奔忙得焦頭爛額之際,印嬤嬤在雲鶴樓前找到了面色哀戚的念薏。
「不是我害她受傷的!」每個人皆直指她的罪行,受不了大家的誣陷,瀕臨崩潰的念薏努力想為自己辯駁。
「什麼時候了你還說謊?」鄺嬤嬤沒想到她的脾氣這麼拗,火氣揚了上來。
「我真的沒有!」沒做的事她絕不承認。
冷蔑的瞥她一眼,鄺嬤嬤語帶致命的威脅,「你希望我告訴大阿哥事實嗎?」
「什……麼意思?」不安橫直了念薏的心。
「寧為玉碎,不容瓦全,這句話你聽說過吧?倘若你執意留下來,我立刻將所有的事實坦白,當大阿哥當不成大阿哥,你說會如何?從高高在上的地位跌下來的滋味可不好受,以大阿哥那樣自尊心強烈的人,肯定要因此自暴自棄、一蹶不振,說不定自此變成一個廢人,再也風光不了了!」清楚她的弱點,她厲害的將她的情緒與反應玩弄於掌間。
「不要!」她的表情倏地添抹上懇求,「不要那麼做,我求你!」元律毫無精神、再也不意氣風發的樣子……天啊,她不要心目中耶個比神祇還好看的男人變成那樣!
「只要你離開王府、離開大阿哥,我什麼都不會說。」
這次,鄺嬤嬤確信是成功了。
「好……」念薏閉上雙眼,下唇在顫抖,眼淚流了下來,「我走……只要你們不傷害元律,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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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消息,元津火速趕回王府。
「為什麼要推郡主去撞床柱?」揪起坐在床上發愣的人兒,他使勁搖晃著她柔軟無力似布娃娃的身軀。
「連你都說我錯?」經歷一番爭鬥的念薏已是身心俱疲,倦怠的表情因他怒氣沖沖的質問閃過震驚和失望,「我沒有!」她陡地雙手搶拳,吼了回去。
「人證物證都在,還說沒有!」元律登時擺起判官嘴臉。怒火燃燒在他豎起的濃眉上,惡劣的情緒完全顯露在額頭緊繃的青筋上,這次他絕不輕饒她。
就算他私心想饒,太后也不會答應,她傷了老人家最疼愛的寶貝……為何她做事總是那麼衝動、欠缺衡量,鑄成這樣的大錯,要他如何幫忙收場?
「難道你真的寧願相信鄺嬤嬤的話也不肯聽我的?」
元律的爆嚷凍結了念薏渾身血液。今天或是明天,也許就是她離開的日於了,為什麼在臨走之前,卻要讓他誤會她?
「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郡主不是一般人,傷了她,連我都保不了你了!」
「我說我沒有傷她,我和她無冤無仇,為什麼我要傷她?我沒錯,錯的人是她,你不知道她多可惡,她把你送我的……」
「住口,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狡辯!」元律為她撇清過錯的言辭氣急敗壞,郡主直至現在仍昏迷不醒,嚴重的傷勢教他心急如焚;而她卻仍不肯認錯!
明日一早太后歸咎下來,也許她的這條小命就沒了!
他極深沉且篤定的語氣酷似惡魔的夜嘯聲,念薏怔愕片刻,為他的指控心痛,「這是實話,我不是狡辯!」
她沒有說謊,沒有!郡主毀了她最心愛的帕子,她連一句怨言都沒能對誰傾吐,只能隱忍在心中,她已經委屈這許多了,為什麼他們還要給她冠上這個罪名?
真正的罪人沒有錯,她這個受罪者卻得承擔所有的指責和謾罵,世上還有沒有天理?
元律緊瞅著她纖弱的模樣和那凝在眼睫上的淚,此刻的她恍若一株微細的嫩綠小草,只要一陣風來就可以輕易地將她摧折。
「去道歉!」扳起她的小臉,他不容置喙的命令。「如果你認錯了,或許我還能向皇上求情,保你一命。」
「不要!不是我的錯,我不會承認,更不可能去道歉!」堅決在他心中留下一個完美無瑕的印象,念薏絕不妥協。
她願意走,但她不要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在他心中。
念薏的熱淚流了下來,瞬間,元律情緒難以言喻的複雜,猛地放開她細緻的下顎.那淚液好似滾燙的岩漿,熾灼的熱度在他膚上擴散開來。
「為什麼背著我和煜燁來往?」像是在喉間醞釀已久的疑問,嗓音明顯經過壓抑。他終於找到這些天她迴避的原因了。她不與他同床,避著不見面,就是因為換了新歡,不要了他這個舊愛。
「我沒有!」念薏僵愕,哪裡來的罪名?她只和煜燁見過一次面,為了那事,他已經誤會她一次了,為何現下他的意思又仿如他們背著他暗渡陳倉許久?
眼底放射的兩簇火焰酷似兩把陰寒的地獄之火,元律沒有開口,僅是審判似的瞥她。
「我真的沒有!」她急著辯白。
「究竟要說多少謊話?晴兒跑來稟告我了,你不說她是你在王府唯一的朋友嗎?那麼她會胡謔莫須有的事情來陷害你嗎?」
他在狂怒中爆發,念薏怔住了,看見他身上滿滿的冷漠,凍得牙齒輕輕打顫,她小口小口地喘著,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她是這麼告訴你的嗎?」她笑了,笑得好不悲哀。
原來……原來呵……這些一連串的事件就為了將她趕走嗎?
為了拆散她和元律,鄺嬤嬤和郡主買通了王府所有下人來對付她嗎?
「不辯解?」冷騖的氣息漸漸瀰漫無律全身上下。
他不像普通人,憤懣時總是面紅耳赤,怒火高揚,沒燒到人不甘心似的;元律的火氣由冰寒蛻變而來,從森冷的黑瞳暈染開,逐漸僵凝了氛圍,形成凜冽的寒冬。
這樣的火焰,比火熱更傷人,一不小心就會被傷得體無完膚。
而她,是被傷得最深、最重的那個人。
「如果你一心認為我和煜燁貝勒私通,那麼便是吧,我沒有意見。」
還要辯稱什麼?她累了,已無話可說,眼角不斷地溢出無聲的淚珠,為兩人低泣。她已經累得無力去反抗什麼,反正一切心血,都只是白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