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曉得該拿他怎麼辦,他的眼神彷彿控訴她拿了把刀朝他的心口狠狠地劃去,可是淌血的卻是她……也好,就這樣讓他知道她的目的吧!這樣一來,他就會離得她遠遠的,或者,在她還沒找到御昊前便殺了她,這是最好的結局……可是,為什麼在她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會難受得要命?她真的好迷惘……戀上他是如此痛苦,如果時間能倒退,她情願不要遇見他。
找大哥報仇?若真是要找仇家報仇雪恨,正常人怎麼可能會朝陌生人自暴內幕?難道她真的失憶了?失憶到達她自己的目標都不確定了?御烜也茫然了。
「難過的話就別想了,找仇家是嗎?我帶你去找御昊。」御烜柔聲安撫無助地蹲在地上的湅玥,將她攬入他堅實的懷抱中。
「你……」湅玥訝異地抬首。他在說什麼!她要報仇的對象是他的兄弟呀!他怎能若無其事地面對她?
「相信我,我不是陌生人,我是御烜,我不會傷害你,你失去了我們共有的記憶,我相信一定能恢復的。」
「不……」她已經決定要離得他遠遠的,他到底還想做什麼?
看出湅玥極欲掙扎的意圖,他慍怒道:
「不管你願不願意,你只能待在我身邊,你聽懂了沒!我不會放開你,永遠都不會!」
御烜……為什麼……為什麼不逼問她到底是誰、問她到底和御昊節結了什麼梁子?為什麼明知她是敵人而又要幫助她?他這樣做豈不是讓她更一團亂了嗎?
心中的迷霧愈來愈大,壓得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她的身子倏地軟癱在御烜懷裡,蓄滿了的清淚一發不可收拾,心頭一緊,就這麼昏倒在他堅實的懷抱中。
御烜緊緊抱住嬌弱的身軀,此時此刻,他什麼都不在乎,只要她在他懷裡。
「難受的話就別去想了。」
她的哽咽聲似乎還迴盪在空曠的小村莊裡,傾訴了人間的情愁,也道盡了千百年來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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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鎮邊將軍府
鎮邊將軍府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全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人莫不懷著欣喜的心情迎接出遠門已有一年多的御烜家二爺——御烜。
二爺不是去找解藥的嗎?怎麼會帶了個蒙面的西域女子回來?每個人到大廳爭相想看看二爺帶回來的西域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只不過,他們兩人的氣氛好像怪怪的……
「大家好啊!好久不見了。」御烜朝來迎接他的家僕們打招呼。
「二爺您辛苦了。」大家一齊向御烜行禮。御烜人雖然傲氣,但是對待府裡的人卻很親切,頗得大夥兒敬重。
「廚大嬸,我想念你的好菜。」
「二爺,今兒個大嬸我就替你準備一桌豐盛的洗塵宴。」在御烜家三十餘年的廚娘,把御烜疼的跟什麼似的。
「阿武,這陣子府裡都還平靜吧!」御烜問專管將軍府安全的侍衛長。
「回二爺的話,一切都好。」
「嗯!大家都很有精神,去忙吧!勇伯,改天再和你對奕,別忘了!」御烜朝家裡年紀最長的長工下戰帖。
「呵呵……二爺,小的等著你呢!」
不可思議地看著御烜和其他人熱絡的樣子,這個霸氣不講理又強擄她來的卑鄙份子怎麼可能頗得下人們的敬重,一定是她眼花了。
「他們不像你,不知好歹!」御烜原本熱絡的口氣在面對時,轉而冷得毫無溫度。
「哼!誰稀罕!放我下來!」湅玥瞪他一眼。
他為了防止她脫逃,一路上居然上馬後不是摟著她就是下馬後扛著她,其中幾次她有逃跑的動作,卻都被武藝在她之上的他抓回來,然後就是一次比一次的沉默。現在,她知道他還在生氣,對她那始終不願意接受他的態度而生氣。
御烜面無表情地放下扛在肩上的湅玥,將她推給身邊一個丫環。
「把她帶回明熙院,沒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她出來。」
「你不能這麼做!」他竟然要軟禁她!
「帶下去。」御烜刻意忽視湅玥受傷的眼神,冷硬的語氣不容改變。
他已經累了,既然好聲好氣得不到她的回應,他只好逼自己冷漠,逼自己縮回殼中,不想再受到踐踏與傷害。
「御烜!我說過了,我根本不認識你,也不想認識你,你居然強擄我來,我討厭你!討厭你!」湅玥朝著御烜大罵,怒意比不上看到御烜不再溫柔的心痛。
討厭?比恨好上幾百倍了不是嗎?
御烜無奈地轉身離開將軍府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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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姑娘失憶?」鎮邊將軍府總管程元回想起御烜帶回來的女子。身穿月牙白綢的她,以覆面式頭紗遮住了大半容顏,只露出一雙靈秀大眼,大眼中透出的冷漠絕非失憶這麼簡單。
「她的頭部遭受重擊,短時間內可能無法復原。」俊美無儔的御烜優雅地啜了一口茶。嗯!茶還是嶺南的甘醇。「程叔,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既然她想不起來以前的事,目前,就別多說了。」他編個理由草草帶過。
「她與解毒有關?」否則御烜不會帶她回來。
「或許吧!我不否認,她是個謎。」御烜微瞇起漂亮的雙瞳,若有所思。
「對了,程叔,大哥最近還好吧?聽說他娶妻了?」
「爺的雙眼在半年前已經完全失明,最近毒發的時間也愈來愈靠近,幸虧有夫人細心照顧,夫人就是去年皇上所賜婚的宋中書千金。」程元按照御昊的意思,沒有說出曲憐芯的真實身份。
「可惜我沒來得及參加大哥的大婚。」
「爺他沒有親自迎娶,也沒有和夫人拜堂,爺他幾乎已經把自己封閉在擎霄院裡,下人也都不敢靠近擎霄院,爺的生活起居現在都由夫人照顧,可是爺也不讓夫人多待,夫人通常是送了飯之後就離開。」成親了也不像個成親的人,這一點,他也頗為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