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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你要告訴以兒,她娘在生她的時候難產而亡?她不是咱們的親生女兒?十八年了,我一直把以兒當女兒看待。」疼了近十九載的甥女,唐孟斌早已當君苡是親生女兒,他多想就這麼自私地保有這份父女之情,自私地不想讓君苡知道她悲哀的身世。

  「我何嘗不是如此……以兒她也是我唯——的心頭肉呀!可我們不能讓在兒一輩子不知身世,她還有個親爹的啊,」於荷溫婉的神色中亦透出不捨。

  膝下無子的他們,把君苡當作是自己親生女兒般看待、呵護,轉眼間也過了十八年了。

  「十八年來不聞不問,那畜生還算什麼親爹!他不配擁有琴煙、更不配擁有以兒!」唐孟斌一想起妹妹未婚生女又難產致死,心中的痛怎樣也無法撫平。

  「老爺,琴煙臨終托孤,把以兒托付給我們,該說的終究得說,以告慰琴煙在天之靈,我們做的也就夠了……」

  碰——

  門邊傳來一道似是物品落地的聲響,唐氏夫婦的談話被打斷,他們心驚地對望一眼,趕忙來到門邊。

  「小——」菟兒先是一陣驚呼,隨即又被唐君苡以眼神警告不准出聲。

  不過,還是被發現了。來到門邊,唐氏夫婦看到的是君苡蹲下身忙著檢當歸、川芎、冬蟲夏草的身影,兩人的臉均蒙上了一層陰霾。「以兒……」

  看樣子,全給君苡聽到了。

  「爹、娘。」唐君苡試圖持平小臉上的震驚,扯開一抹不甚自然的微笑。

  她這樣稱呼他們,沒錯……吧?

  「孩子,我們不是你的爹娘,你都已經聽到了。」唐孟斌痛苦地閉』了閉眼。既然都走到這個地步了,再瞞也毫無意義。

  「別開玩笑了,爹……您該不會是發現在兒又偷拿藥材贈人而不高興,才聯合娘一起騙我的吧!」不對……就算爹不高興,也沒必要騙她………

  「以兒,聽娘說——」方才說是一回事,現在真做了才……見唐君苡挺直腰桿佯裝鎮定,於荷愈發不忍心。

  「娘,別說,以兒不想知道。」什麼十八年來不聞不問、什麼難產致死,她都不想知道。

  深歎一口長氣,唐孟斌走到供奉菩薩的神案前,自櫃中拿出一個檀木盒,打開盒蓋,裡面呈裝的是一把柄骨雕有龍形的摺扇。

  「這是你爹留給你娘唐琴煙的信物,你娘在臨終前特地把你托給我,囑咐我在你十八歲時持信物北上尋親、認祖歸宗。」唐孟斌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琴煙是我的妹子,我們只是你的舅舅、舅母,不是你的親生爹娘。就如你方才聽到的,你的親娘未婚生女,在生你的時候難產而死,而你的生父如今在何方,不詳。」

  為了避免背負世人的道德批判,擔心君苡會因「私生子」的身份而自卑,唐家上下並沒有將唐琴煙未婚有孕的事傳出去,也因此,唐孟斌才苦惱著是否該將事實告訴君苡。

  太多難以負荷的曲折蜂擁而上,一時之間,唐君苡的腦袋嗡嗡作響。

  十八年來所喊的爹娘竟是自己的舅舅、舅母,親生的娘未婚生下她因此而亡,親生的爹卻無消無息,就如……舅舅說的,不聞不問?!

  「我去。」唐君苡冷凝的嗓音緩緩流洩,堅定的眼眸環視在場所有人。

  不管「那個人」是誰,她都要找到他。她圖的不是什麼認祖歸宗,而是要為死去的娘討一個交代,為什麼十八年前不要她們母女……

  她無法諒解一個拋妻棄子的男人,她輕視他! 

  「以兒?!」唐氏夫婦為唐君苡的話而驚。他們要失去以兒了嗎?

  「我想知道,在「那個人」眼中,親娘和我算什麼?又是基於什麼理由拋下我們?若他狠心到不認我親娘也就算了,至少,必須讓他知道世上還有這麼一個看不起他的我存在。」唐君苡平靜地說出決定,一個充滿不諒解的決定。

  「你這固執帶點霸氣的性子或許是像你親爹的,不像你娘一般柔弱,而你纖弱的外貌,則完全承襲自你娘,無怪乎外人從未懷疑過你是否為唐家的骨肉。」於荷看著一身傲骨的甥女,愛憐地說道。

  「也罷,總是要面對的!以兒,你就去吧、去北京找你的親爹,讓他知道我這些年來多麼想狠狠揍他一頓。」沒想到那個看來氣度恢弘、一表人才的男子竟會是個狠心的負心漢,幾天的作客卻賠了琴煙的一生……失去了妹子,揍一頓算是便宜了他!

  唐孟斌深知唐君苡執拗的個性不容旁人輕易改變她的決定,也就隨她意思去。

  「爹……娘……」唐君苡看著眼前喊了十八年的爹竟是自己的舅舅、而娘竟與她毫無血緣關係,複雜矛盾的感覺幾乎淹沒了她。

  「你還當我們是你的爹娘,也就夠了。」唐孟斌欣慰地點點頭,於荷則是拿起手絹頻頻拭淚。

  「您們永遠是以兒的爹娘。」唐君苡伸手環住兩老。

  欣慰地拍了拍唐君苡的肩,唐孟斌交代道:「我會捎封信給你過世的袁世伯的兒子袁磊,你到北京後便去投靠他、找他幫忙,尋人或許會順遂些,這樣我也會放心得多。」

  袁世伯的兒子?那個名滿天下、「百色商行」的行主?她記憶中曾在小時候去過袁家作客,不過當時並沒見著袁磊。他會幫她嗎?攀著兩家是世交的交情,或許會。

  唐君苡點點頭表示明瞭,平靜無波的小臉並沒有對求助於人有多大的反應,此時縈繞於心的只有自己難解的身世。

  這算是命運的劇變麼?她的人生又會變得如何?

  心好亂。

  * * *

  北京 袁府

  偌大的書房內,一立一坐的兩名男子正在進行對話。

  「爺,冀魯一帶的災民近日已有十數萬湧進京城,黃患賑災之事宜亦已準備妥當,過兩日便可開倉賑濟災民。」立於書案旁、身型頎長的年輕男子精簡地向主子稟告,神色中滿是嚴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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