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僕一個!
龍炎天可以想見,若她家少主要她去死,她都甘之如飴。
他又發現,這小東西的愚忠是個他看不順眼的缺點。
「龍大夫,你真的一點意願都沒有?」平安不放棄問。
「這個嘛……」龍炎天沉吟。
實際上,他行醫的「習慣」不若她所想這般,該不該告訴她實情?
熒熠黑眸盯上那張寫滿堅定的紅潤小臉,在她光潔的眉心停留稍久,龍炎天內心亦有了打算。
「既然是談生意,你想辦法說服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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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龍炎天談話那日之後,又足足過了三日,平安根本見不到他,前去敲他房門也都被石凌以養病之由,謝絕見客,阻擋在門外。
龍炎天身患的痼疾,情況真有那麼糟?
那麼,請他每隔半年前往秦家藥鋪義診,他會不會吃不消?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不願簽下合同?這也不對呀,他說他端賴心情好壞來決定行醫與否,可是那天他的言談之間,又讓她覺得事情沒這麼單純。
龍炎天雖身為大夫,卻似乎不愛替人治病、不把人命當回事,但對行醫這事卻又非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拒絕,難道他真的只是單純不想浪費力氣替人治病?可他又給了她說服他的機會呀?厚--這個男人好難懂哦!
「啞奴,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些關於龍大夫的事。」
客房內,平安左手托腮,右手攤放桌上,問著正在替她拆掉傷布的醜姑娘。
她好不容易從惜言如金的石凌口中,問出啞奴及石凌都是龍炎天的奴僕,龍炎天興致一來也會傳授他們簡單的醫術,所以問問啞奴,應該對她接下來該做的有所助益。
聞言,啞奴微詫的抬首。
她是個啞巴,平姑娘卻總愛找她說話,但平姑娘所問的,並非刻意為難她的殘疾,通常只需她點頭或搖頭就夠了,就像是……把她當正常人看。
平安在啞奴面前揮揮左手,嫣然笑道:「你盯著我發呆做什麼,該不會現在才想看清楚我長什麼樣子吧?」
這個年紀只比她小一歲的姑娘呀,怎麼老是頭低低的!
她才這麼一說,啞奴又怯赧的把頭給低了回去。
「你可以靠近一點,我給你看,沒關係的。」
平安故意把臉湊近啞奴,還伸手勾起啞奴尖細的下巴,把光天化日之下登徒子調戲良家婦女的模樣學得十足十,逗得啞奴佈滿疙瘩的雙頰又是一陣赧紅。
「呵,啞奴你好可愛唷!」
身體力行調戲完畢,平安還不忘在言語上也吃塊豆腐。
啞奴這回則是楞楞的看著平安,自卑的眼光忘了閃躲。
平姑娘怎麼會說她可愛?她這模樣好醜,連看到水面上映照出來的自己,都會嚇一跳……
「啞奴,你認為龍大夫是不是個怪人?」平安不疑有他,兀自問道。
主子他……啞奴細想了下,搖搖頭。
「不是嗎?我怎麼就想不透他這個人?他有一身精湛的醫術,卻似乎自覺很多餘;有神醫之名,卻與懸壺濟世搭不上邊,這種大夫哪裡不怪?」平安頓了頓。
「你的眼神是不是告訴我,只要與龍大夫相處日久,自然便能瞭解他吧?」
啞奴點點頭,嘴角咧開不自覺的靦腆笑花,由於不常微笑,笑容顯得有點不自然。
「我不能久留,等合同一簽妥我就得離開,沒時間與他『相處日久』啦,合同的事得趁早解決才好。」秦府還有差事等著她做,在這裡拖得愈久對她愈不利。
聽平安如是言,啞奴心頭不禁感到些許落寞。
「對了,龍大夫是否曾經診治病患、卻不收他們分毫?」平安再問。
啞奴點頭。
「義診,有沒有過?」
這回啞奴有點遲疑,想了想才點頭。
真的假的?「他心甘情願?!」
沒有人逼主子那樣做,應該算是吧……啞奴又點點頭。
也對,龍炎天曾言明他行醫端視心情好壞,心情一旦愉悅,就算清掃茅房都不覺得臭、霪雨霏霏下不停更倍覺詩情畫意吧!
平安兀自輕敲腦袋,自覺問得不經腦子。
沒辦法,誰教龍炎天給她的感覺太過冷漠。
其實,龍炎天的冷漠並非形於外、像石凌那種冷冰冰的酷樣,他的外貌正好相反,簡直燦爛耀眼得逼人、刺目,但就是有一種她說不上來的冷淡、無謂……
沉斂的敲門聲響起,打斷平安的沉思。
勤快的啞奴率先起身去開門,門扉一開,又很習慣的低頭縮到一旁。
門外站的是高大的石凌,他先是看了啞奴一眼,才把視線移到平安身上。
「平姑娘,少爺有請。」他的語調一貫低平、一貫言簡意賅,卻明顯少了初見時的冷硬。
背對門扉的平安倏地回頭,唇角的笑窩即揚。
「他身子好些了?」
面無表情的石凌,以頷首代替回答。
這個不苟言笑的男人說話能省則省,跟他那「奢侈」的主子大相逕庭。
「他沒事,太好了!快帶我去。」平安立刻提裙衝出房門,絲毫不察自己語氣中,有著因為聽聞龍炎天身體已經無礙的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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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凌按照主子吩咐,領平安來到荷塘畔,便先行離開。
夏意初盈,荷苞未綻,魚戲蓮葉間。
荷塘中央有座朱欄亭,亭與岸以一座紅色拱橋相連,含苞待放的粉嫩荷顏與亭橋相互輝映,水面間或點綴一溜而竄的金紅錦鯉,美不勝收。
但這些美景,都不如涼亭裡那抹最顯眼的存在--
一身紫綺錦衫、外罩金繡碧紗的龍炎天,偉岸的身影佇立亭中,摺扇輕搖,放眼臨賞街在沉睡的粉荷,好不愜意。
「龍大夫。」平安來到涼亭,對於他又是這身擺明「我很有錢,要搶請便」的裝束沒有意外,只是依然覺得刺眼,若是看久了,眸子會酸呢!
她還是比較懷念三天前他那簡單、卻不失清逸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