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是怎麼搞的?才第三次碰面便任他為所欲為,任他對自己做出一些不可告人的事來,在他眼中,她一定是個很不堪的女子吧?
「那你如此喜歡登徒子,又該稱為什麼呢?浪蕩女,你覺得如何?」
「我才不喜歡你!」
「沒有人跟你說女人向來口是心非,根本不要相信她們所說的話嗎?」
采萱完全控制不住心中迅速泛起的酸意,當然就更控制不住自己的舌頭。「你過去那一大堆女人也許是,但我絕對不是。」
文龍捕捉到她的言下之意,臉上的笑意自然而然的加深,眼神也更加的深邃。「妳分明在吃醋。」
「吃--」算了!自己幹嘛在這跟他蘑菇,采萱把心思轉回到被他扣住的手腕上,用力的扯動,想要扯回來。
「還是不肯承認?」
「沒有的事,你要我怎麼承認?」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你對我真的一點愛意都沒有?」他不但不放手,還把她摟得更緊。
衣服都還無暇整理,采萱覺得此時此刻堪稱自己這輩子最狼狽且無功的一刻,如果不是被父母教導成愛護生命的人,她還真想如他所說的咬舌自盡。
「沒有。」
「講這樣的違心之論,你不怕後悔莫及?」他突然這樣問她。
「什麼意思?」她心中一震。
「害怕了?」
采萱覺得他的笑容像極了正在玩弄掌中之鼠的貓,不!就算真的得死,她也絕對不屈服。
「要殺要剮隨便你,反正說出來的話,我絕不後悔。」
「好氣魄。」他的眼神更深邃了,有點高深莫測的味道。
「你想做什麼?」再怎麼說,她還是會忐忑不安。
「當他們丟下你不管時,難道你都沒有想過自己可能遭遇的後果?」
「你可以不管我。」采萱提醒他。
「不,我絕對不會不管你。」
「為什麼?」采萱終於忍不住問他:「為什麼要找我麻煩?」
「跟你提親是在找你麻煩?」文龍說:「真不曉得你的腦袋是什麼長的,總之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明天晚上,一定得與我共度洞房花燭夜。」
「你作夢!」太過分了,采萱覺得他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對,與你同床共枕,確實是我近來最想做的事。」
「如果我說我絕對不會嫁給你,也根本不想嫁給你呢?」
「那麼我恐怕就得把你賞給我的手下了。」
「你說什麼?」采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想你已經聽清楚了。」
「你不可能那樣做。」她終於拉好衣襟,面色如土的說。
「你要不要試試?別忘了我的身份,」文龍刻意笑得邪門。「我是刺客,也是叛軍,願意提供給你一個保護的身份,已是莫大的恩寵,勸你最好趕快答應,以免自誤。」
「我不會嫁給你,絕對不會心甘情願的嫁給你!」雖然他剛剛提的內容,的確有道理,也的確打動了她的心,但要她在受了那麼大的「屈辱」之後,乖乖點頭,采萱實在是做不到。
「是嗎?我們不妨走著瞧,看明日你會不會在我懷中求饒。」
在他懷中求饒?為什麼要在他懷中求--采萱明白了,一張粉臉霎時轉為通紅。
而對於她這樣「敏銳」的反應,文龍顯然滿意至極,哈哈大笑的離去。
等采萱回過神來,想拿樣東西砸他時,他早已不知走到哪裡去了。
獨留下她一人氣呼呼的想:老天爺,您開的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第四章
每一個女人,都曾幻想過自己上花轎的模樣,采萱也不例外,自十六歲開始,母親更常對她說:「采萱,嫁人不能隨便,將來我與你爹,一定要為你找一位人品端正的夫婿,他毋需家財萬貫,也不必當官封爵,只要他能誠心誠意的待你,如同你爹待我一樣,那就可以上門提親,把你給娶回去。」
而她每一次也都會撒嬌的說:「我不嫁,什麼樣的人來提親都一樣,我都不嫁。」
「不嫁,難道要爹養你一輩子?」要是碰巧進門聽見妻女的對話,采萱的爹也總會這麼逗著她問。
「對,我就是要陪爹跟娘一生一世。」
回想起當日的對話,再對照眼前的情景,采萱的眼淚差點又要奪眶而出。
昨天晚上魏文龍走後,采萱即跌坐回床上,六神無主,彷徨到了極點,接下來該怎麼做?可以說完全失去了主張!
要逃走嗎?怎麼逃?他那句:「把你賞給我的手下。」始終縈繞在她耳邊,久久不去。
憑她一個弱女子,能夠逃出去多遠?恐怕連君府都還沒走出去,就會被逮到吧!
被逮到還沒關係,回來做牛做馬,采萱也都可以忍受,但萬一不是那樣呢?萬一魏文龍的手下想對她做的,跟他們主子一模一樣呢?那麼到時,她可是一點兒脫逃的機會都沒有啊!
於是她只好留下來,睜眼熬到了天明。
她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苛刻她,或許到這種時候,再去想那些事情已毫無意義,不如想想嫁給他之後,自己要怎麼辦?
坐在床邊,采萱握緊手中的短劍,是的,這便是她的決定。
她已經累了,不想再跟命運搏鬥了,只想盡快回到父母溫暖的懷中,只要全家團員,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采萱的唇邊飄著一抹苦笑,或者應該說,到了另一個世界,就不必再解決任何難題了。
既然想通、想開了,她也就不再煩惱,甚至在天剛明之際跌入黑甜鄉。
一直睡到有人搖醒她,「表小姐、表小姐,采萱,你醒醒呀!」
若不是彩蓮聲音焦灼,令她不忍,采萱還真想一直睡下去。
「妳醒了。」見她睜開眼睛,彩蓮隨即鬆了口大氣,並滿臉歡喜。「恭喜你,采萱,不,很快的,我就該稱呼你為夫人了。」
「夫人?」反倒是采萱本人還有點迷糊。
「對呀!你今日就要與將軍成親,不稱你為夫人,要叫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