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舊搖搖頭,似乎在挑戰趙麒的耐性。
「該死的,你到底懂不懂我是為你好?!」他懷疑她根本是為了拒絕而拒絕。
「我……我要我娘好起來……」周小莫斷斷續續的哽咽道,雖然知道自己沒資格跟他談條件,但她真的非常希望娘能康復。
歎了口氣,趙麒再度將她擁入懷中,他想他這輩子是栽在這小女人身上了
周小莫回宮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趙麒道謝。
那日好不容易達成的協定是,他讓御醫去周府,待周夫人康復之後,她便要馬上回宮,一刻都不得耽擱。
趙麒也威脅周老爺要再讓周小莫身上出現什麼傷,他就會還給他千百倍,在他的身份和威脅下,周老爺自然是不敢再動女兒一根寒毛。
而御醫果然妙手回春,不出幾天,周夫人的病立刻有了起色,在還未痊癒之際,就催著她回宮,別讓人操心,於是乎,周小莫便提早回宮,同時逃開周老爺喋喋不休的追問。
那日趙麒為了讓她免於皮肉傷,對爹爹動了手,而爹爹一從地上起來,劈頭就指著他罵,差點沒嚇壞她。
在她忙不迭的解釋了他的身份後,爹爹起先還不信他是皇上,等到御醫和御前侍衛都來了,爹爹才知道大難臨頭,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對於爹爹不完全記得趙麒就是一年前那個他恨之入骨的男人,周小莫並不意外,因為他對於自己沒助益之人從來都不會花心思。
但自從那日之後,周老爺老是疑神疑鬼,總為了自己似乎對這樣尊貴身份的人面熟感到不可思議,而鎮日逼問著她,讓她既要照顧娘親,又要接受他的逼問,感到分身乏術。
幸好她爹還花了大半時間在街坊吹噓,不外乎就是宣傳皇上曾親臨他們周府,才讓她稍稍可以有時間鬆口氣。
思及此,周小莫不禁歎了口氣,但隨即又讓緊張感擄獲住。
她懸著一顆心,讓冬紅伴著,主僕兩人來到御書房前,卻得知趙麒並不在裡頭。
此消息讓她又失望又鬆了口氣,周小莫的心情五味雜陳,其實非常期待看見他,可又害怕不知如何面對。
「怎麼辦?要折回去嗎?」冬紅問著。
周小莫搖搖頭,將手放在胸前,吐了口氣。「咱們到處走走吧,散散心也好,整天悶在屋子裡頭,還真不知道要做什麼。」
冬紅笑著點頭稱是,便跟著周小莫一塊兒往反方向去。
過沒多久,她們走近湖畔,望著楊柳低垂隨著風兒搖動,好不自在。冬紅隨意踢了幾顆小石子,落了湖,泛起漣漪。
「哎呀!」突然她驚呼一聲,引起周小莫的注意。
「怎麼了?」醉心於湖色風光的周小莫,頭也沒回隨意應了聲。
「皇上在那兒呢!」冬紅手指著湖心小亭,遠遠就能瞧見趙麒偉岸的背影,以及一抹窈窕的身影。
周小莫心頭一窒,不自覺的別開眼不願去看。
「走吧,真巧呢!」冬紅拉著周小莫就要上前去,但她卻不為所動的始終站立著不肯移動半分。
「怎麼了?」
「皇上在忙,別打擾了才好……」銀鈴般的笑聲隨著風飄送過來,讓她直想摀住耳朵不願去聽。「走啦……」冬紅當然知道皇上「在忙」,但是她相信皇上再忙也會撇開別人同莫妃說話的。
從上回的事兒看來,就知道莫妃在皇上心目中的份量,現在下人們立後呼聲最高的便是她了。「不要,別自討沒趣了。」轉過身,周小莫想逃離這個地方,早知道她就直接回房,也用不著面對這番尷尬的場面。
「莫妃,您為什麼老是這麼害怕,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冬紅拉扯住她,口吻認真的問道。
低垂螓首,她默默無語的停下腳步,搖搖頭,要真有答案的話,她也想要知道呀……
問題是她跟趙麒都被過往給束縛,旁觀者又怎麼能夠瞭解呢?
「如果您只是一直在這兒躊躇不前,是什麼也得不到的呀!您甘願您的一生就這樣了嗎?
「雖然我是個下人,可奴婢也不甘一直都是個下人,但是已經沒法子了,能一直像現在這樣伺候莫妃您就很滿足了,可莫妃您不同,您的機會就在眼前,足以改變一生的機會就擺在眼前,但您卻不去珍惜!」紅了眼眶,冬紅有些激動。
誰甘願平淡的過完一生,誰又甘願一輩子讓人差遣,做人下之人,但一切都是命,她也認命了,卻不代表她不懂得去把握機會。
摟住冬紅,知道自己傷了她的心,周小莫很抱歉。「我知道了……對不起,是我糟蹋你的心意了。」
「別這麼說,是奴婢不好,不會說話,胡謅一通,您聽過就算了。」冬紅打起精神笑了笑,聳聳肩表示沒事了。
「不,你說的是對的,走吧,我們去找皇上。」為了回饋冬紅的心意,即使可能面對如何不堪的場面,她都不怕。
冬紅攙著周小莫,兩人接近湖心小亭,發現趙麒身旁的人兒不是別人,正是那日來找碴的李荷。
她一見著周小莫馬上誇張地笑得花枝亂顫,像是要表現出跟趙麒在一起有多得意似的。
「喲,皇上,您看,有人來找您了。」
趙麒轉過身,原本不善的面容突然柔和下來,又馬上繃起面孔沉聲道:「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我去御書房找你,發現你不在……所以……」盡量不去看李荷得意的面孔,她別過視線,沒想到說的話卻引來她一陣大驚小怪。
「我的天哪,皇上,她真是對您大不敬呢!」李荷拍著胸脯叫道,手指著周小莫的鼻子。「你居然敢直呼皇上『你』,而且居然沒自稱『臣妾』,你還有身為妃子的自覺嗎?」
一席話將周小莫罵得像是十惡不赦,卻也讓她一頭霧水。
若是她沒說出來,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改口,因為從前,兩人之間是沒有這些繁文褥節的。
況且,趙麒也從未指證過她,這會是他另一種溫柔的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