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情狂獨眼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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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投射燈下陳列著長長的重型機車,有街車、越野車、跑車、嬉皮車,各種廠牌,更多是任箏完全不認得的。

  「頭家你可回來了,車呢?」一群身穿深色制服的員工圍堵過來,大部分的眼光全投注在任箏的身上,好奇得很。

  「引擎塞出了點問題,帶個人去把它牽回來。」獨眼龍俐落剝開膝蓋、手腕的護具。

  「哇塞,頭家,一部幾百萬的實驗型新街車你把它扔在外頭卻騎腳踏車回來,酷!」一個髮梢挑染的年輕男孩忍不住喳呼。

  「你懂什麼,這叫『香車美人』,美人價值連城,一輛BMW K1200RS算什麼。」另一個年紀老成些的男子玩笑地敲他一記,語畢,引來更多無惡意的嬉笑聲。

  你一言我一語,一群玩心頗重的年輕人鬧成一團,獨眼龍卻淡淡澆了桶冷水。「做事幹活去!混水摸魚的倒扣下個月全勤。」

  聖旨下,攸關錢途,一窩人碰了一鼻子灰,莫可奈何唉聲歎氣的散去。

  「好大的機修廠。」任箏歎為觀止。

  「興趣。」截至目前,這些機車事業只在萌芽階段,又他身上另負有重任,即便這裡才是他真正興趣所在,也只能暫時充當玩樂。

  「興趣是維持同一件事情努力不懈的原動力,像我做實驗一樣,你以為一加一一定等於二嗎?不然,像雨後的天空為什麼有彩虹的出現,仔細追究,不過是空氣中的結構粒子妀變了,可是,就這麼小小的變動卻讓我們可以看到不同顏色的彩虹,我覺得只要把工作當成興趣,就能天天用不同的角度看到彩虹,而樂趣,根本就是一道七彩雲霓,你每天都能看到美麗的彩虹,真是太幸福了。」她侃侃而談,表情是認真的。

  這是獨眼龍聽過最荒謬、卻也最有意思的論調。

  「你對事情的看法一直是這麼——一廂情願?」他絕不會為了特定人物而修改自己直截了當的說話語氣。

  任箏有些不安的臉紅了下,「初靜老是說我天馬行空,腦子裹住了一隻有翅膀的獨角獸,所以想的東西和正常人都不一樣。你也有這種感覺嗎?」雖然她不過蛾眉淡掃,雙頰飛紅卻替她原就天生的麗質更營造出瑰麗的色彩。

  「有意思。」他莫測高深的凝眼,唇邊儘是似笑非笑。獨角獸,哈!

  「你一直都這麼冷眼旁觀不覺得寂寞?」對他最初的怯意淡去,任箏逐漸能由他似有還無的清刻表情中揣度他的想法,昨天給她的強烈感覺又生起。

  獨眼龍擰起眉。她究竟想說什麼,厥詞?「給你一個誠懇的勸告,千萬別輕易去窺視別人的內心,平凡如你,沒有能力改變什麼的,女人還是傻點、笨點好,別交淺言深。」

  他的警告看似不痛不癢,臉上的表情也沒多大變化,甚至一恍惚,會令人不由感覺他侃談的是別人家的事。

  他受的傷是那樣的深,她不該試探的,他的痛誰都不被允許涉及。

  「我知道了,這就是你一直帶著墨鏡的原因,雖然你生活在人群中,可是你用外人無法透視你的鏡片隔開自己和想關心你的人,為什麼?人很可怕嗎?」她不知道一向拙於語言的自己是怎麼了,竟汲汲想分擔他的憤懣。

  「別試探我的耐性。」她還是個陌生人,怎知他的苦。

  「昨天你也是這樣,一談到你不願觸及的問題就翻臉不認人,既然這樣,今天為什麼又來招惹我?」

  「我車壞了,自然要找人載我回來,你不過是湊巧經過,我只是順手利用罷了。」

  利用?負面又傷人的字眼。

  向來她被任初靜保護得極好,生活又單純,別說人人無法避免的人事傾軋在她身上不曾出現,更不知失業的愁慮。

  眼前這男人和她家的任褸完全不一樣,他像一本複雜又深澀的宇典,她不懂。

  她返身衝了出去。

  她遽來的動作令獨眼龍有一瞬間的錯愕,還理不清是放心或錯綜複雜的心情,任箏又回來了。

  她把手裡還沾泥的小黃花塞進他手裡。

  「誠如你說的,或許我是太幸福了,不懂人間疾苦,我也不懂你曾經吃過什麼樣的苦,可是,我希望把自己的幸福和快樂分一些給你,讓你的生命不再灰色。我希望每天的你都像修車廠旁的花一樣,都有著彎彎的笑容。」說完她靜靜走開,留下筆墨難以形容心情的獨眼龍。

  ——她,要他快樂。她居然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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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鞏村,獨眼龍的機車買賣與維修重地。

  一群員工眼睜睜看一個氣宇軒昂的男人脫卸風衣走進老闆的辦公室。

  「喂,我賭他一分鐘甩門走人。」發稍挑染的阿輝由車體下露出稚氣的笑,瞄向忙碌的眾人。

  「多少錢?」最愛跟他唱反調的吉普玩弄著手裡的螺絲起子。

  「晚上的KTV和續攤的錢如何?」

  他們的對話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紛紛呼囂著要插一腳,登時整個機修廠的工作停頓了下來,下注成一團。

  隔著玻璃門的辦公室內,獨眼龍貼著話筒示意石勒自便。

  抽掉頸部的圍巾,石勒給自己倒了杯熱呼呼的荼。

  「三請三出,怎麼,想打破劉備三請孔明的紀錄?」結束通話的獨眼龍一出口就是調侃。

  「好小子,你在試驗我的耐性?」石勒說來就有氣,溫和俊逸的臉風雨欲來。

  「別又來了,本店小本經營,經不起石大少砸場,手下留情吧。」在石勒面前他又是那個「左手」獨眼龍了。

  「少跟我嘻皮笑臉的,一句話,你這彆扭要鬧到什麼時候?」離開「幽域」出走,這種事也只有率性如獨眼龍才做得出來。

  「耿隼浩沒有把我的意思傳達給你?我記得已經講得夠明白了。」

  石勒、獨眼龍和耿隼浩是比利時黑道組織「幽域」的頭頭和左右手,半年前石勒曾因逃避繼承黑道家業到台灣,進而結識了任初靜而成為一對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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