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誘情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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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他柔和的眼眸突地一黯,五官結上一層冰霜。「我不動用私刑,這是聖意,皇上的旨意。」他解下腰間的尚方寶劍扔給歡介。「你就用這把劍去割下她的頭為你的寒姊姊報仇吧!」那聲音寒冽得像柄削鐵如泥的寶劍。

  歡介接過劍,冷冷一笑。「我不會客氣的。」說著,他拔出了劍,森寒的劍光映在他很酷的臉上,直似地獄的修羅重現人間。

  吳修忍不住倒退一大步,他毫不懷疑,烏依一現身,腦袋絕對會與身體分家;歡介是不可能對她手下留情的。

  可是真正讓他心底冷意直冒的卻是谷仲臣與歡介對這件事的反應。他們兩個簡直愛敖寒入了骨,別說為了她殺人,若有必要,他想他們兩人連造反這等事兒都敢因為她而做;這樣激狂的感情,怎不叫人膽戰心驚?

  「喂,你發什麼呆?」歡介拍拍吳修的背「不是要去確認消息嗎?還不快走?」

  他恨不能立刻除去烏依那顆毒瘤,以保敖寒永遠康泰。

  「你們真的……」話到嘴邊,吳修看到他兩人眼中那抹不容人反駁的狠戾,就曉得事情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算了,走吧!」就當是烏依命不好,誰叫她以前也常害人呢!報應——

  吳修與歡介離開後,谷仲臣捧著那碗藥湯,一匙一匙餵進敖寒嘴裡。喂完了藥,他擰來一條濕巾,擦拭她唇邊的藥漬,並且潔淨著她的身軀。

  「我知道你愛乾淨,即便是出門在外,也必每日入浴,可是你現在沒辦法自己洗,不過沒關係,有我在,我會每天幫你抹身的。」擦完了她的右手、換左手;他一邊幫她擦著身子,一邊不停對她訴說著情衷。

  尤其每當他擦拭到她腳上的傷痕時,那皮肉翻飛的三寸長傷口,總猙獰著對他吐露出昔日被狼牙撕裂出的痛楚,一遍又一遍,也將她的痛傳進了他的心。

  「我真是對不起你。」俯下頭,他來回親吻著那傷處,舌頭一舔觸到凹凸不平的肌膚,他的心就緊緊一揪。「從前我沒能好好保護你,害你受這麼大的傷害,此後再也不會了,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會保得你平安無恙。」

  敖寒在迷迷茫茫中感覺到很多人在身邊來來去去,聽到許許多多奇怪的聲響。其中最叫人難忘的就是「陳任忪」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與告白了。

  第一次被人像這樣當寶似地珍視,她雖然在病痛中,心頭卻暖烘烘的,甚至有種莫名的想法——人生得遇如此有情人,她就算當下死了,也了無遺憾了。

  不過有些事她覺得很奇怪,她好像聽見誰提起了「烏依」這名字。烏依不是跟谷仲臣在「百草堂」裡雙宿雙棲嗎?怎麼又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還有,「陳任忪」總說過去沒能好好照顧她,害她受傷……呃,一想起這事兒,她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失控。他總愛親吻她腳上的傷痕,弄得她癢呼呼,怪難受的,但卻又……總之就是很奇怪的感覺。

  她不懂,他為什麼說她的傷是他的錯?這傷是為了救歡介而得來的啊!根本與他無關,甚至她受傷時,他還不知在哪裡呢?又怎能怪他沒保護好她?這說法實在太矛盾了。

  睜開酸澀的眼皮,敖寒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卻依稀猜得出有幾天光景,這也可以從她全身僵硬的骨頭推斷出來。

  一抹微光叫她好不容易張開的眼又吃痛地閉了起來,直過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她才稍微適應了些。目光才轉,便被床邊趴睡的人影勾住了所有注意力——是「陳任忪」,在她昏迷這段時間裡,他果然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心頭的感動一波又一波地湧上,他的多情與體貼把她一顆冰心徹底融化成水了。

  顫抖的纖指不自禁撫上他疲累的臉,從那青白的顏色中,可以輕易看出他為她所付出的無限心意。

  「唉!你如此待我,我該怎麼做才能回報你這番情深義重呢?」她從來就不是會將熱情激狂表現出來的人。她有情,卻深潛,所以外人都當她冷沈,她也明白自己的缺點,但本性如此,又能怎麼辦?

  從前她以為只要自己真心相待,心愛的人便能瞭解她一片癡心,但是,與谷仲臣一場婚約證明她失敗了,「愛」一旦說不出口,便只能藏在心底當秘密了。

  對於「陳任忪」,她不願再重蹈覆轍,她想改變,不想再讓這幸福自手中逝去了,可她該如何做才好呢?

  「唉!」再歎口氣,她小心翼翼地下床來,盡量放輕動作免得驚擾到他。

  敖寒走到放置衣服的包袱處翻找出一件披風,回到他身邊,她輕撥開覆在他背上的發,想將披風蓋在他身上,以防他著涼。倏地,某樣物件映入她眼眸,披風硬生生自她指間落下塵地。

  那是一塊紅色蝶形胎記!

  本來,人身上有胎記是件很普通的事,但大部分的胎記都是青色的,艷紅者就少見了,尤其又長在耳後,恍似翩舞蝴蝶的胎記,應該很少有吧!

  「陳任忪」有,巧合的是谷仲臣也有,兩個長在同一個地方、同樣形狀的胎記,這純粹是巧合嗎?還是……另有隱情?

  摀住到口的驚呼,她全身抖如秋風中的落葉,不願相信心中所猜,她愈加仔細檢查起他耳畔、脖頸間的肌膚。

  「嗚……」她的牙齒將下唇咬出了鮮血,最可悲的事實在她眼前出現。

  「陳任忪」頸項與臉部的膚質並不相同,顯示了他臉上掛著一隻人皮面具。他是由另一個人易容改裝而成的,而這個人自然是----谷仲臣無疑了。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改裝成另一個人來戲弄她、戲弄她這個他所拋棄掉的糟糠之妻……純粹是耍弄嗎?水霧迅速充盈上眼眶,她的牙齒深深陷入唇瓣裡。

  他傷得她還不夠深嗎?明明已經不要了,卻為何要追來?想再一次傷害她?就算他們之間沒有愛,好歹也有過十年的姊弟之情,他怎能殘忍得這麼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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