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誘情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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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幹什麼?我說過不想吃飯的。」他打開門,一陣狂暴的雨絲迎面打來,擊得他臉面生疼。「什麼時候刮起這樣大的暴風雨了?」他想事情都想得無知無覺了。

  「少爺,別管雨了,您快去勸勸少奶奶吧!這樣惡劣的天候她居然還要出診,多危險啊!」不久前有位獵戶來報,說山腳下獨居的劉老爹突然倒下,想請女神醫過去診治,少奶奶聽了,二話不說便往馬廄方向跑。

  「她要出診!」谷仲臣抬眼瞧向黑抹抹的天空,一記響雷忽地打下,連地表都震動三分。「在這種狂風暴雨的時候出診,她找死不成?」

  「是啊!我也這樣勸少奶奶,可她說醫者父母心,只要有病人在等著,即便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

  這話兒好熟悉,谷仲臣依稀聽某人說過……對了!他爹也是這樣,只要能救人,自己的小命都可以不要。

  「福伯,她在哪兒?你快帶我去!」

  「少奶奶和歡介就在馬廄。」陳福幫谷仲臣撐著傘,但風雨太大,打傘根本沒用,那傘骨都還給風吹折了。

  「她幹麼連小孩子也一塊兒帶出去?」

  「歡介已經拜了少奶奶做師父,所以只要有出診,他一定跟著。」別看那孩子一張臉比花兒還漂亮,敖寒一個獨身女人行醫多年,從未叫人給欺負了去,歡介的護衛當居首功!

  「就算這樣,在這大風大雨的夜裡,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沒個大男人陪著就想出門,還是沒腦子。」谷仲臣語含輕蔑。

  陳福有些錯愕地望了他一眼。少奶奶是固執了些沒錯,可也不到少爺罵的那種地步吧?

  況且這個家多年沒主子,全靠少奶奶一個人撐著,也不見衰敗,還日益興盛呢!真搞不懂少爺是怎麼想的?少奶奶這麼好的一個女人他不要,究竟要何等佳人才入得了他的眼呢?

  進了馬廄,敖寒和歡介身披蓑衣,正要騎馬離去。

  「全都給我站住!」谷仲臣擋在馬前,瞧著她冷淡平凡的臉,一下午的煩躁就這樣爆發了出來。「你在搞什麼鬼?給人添麻煩也不是這種添法吧?」

  敖寒楞了下,還來不及向他解釋病患情況的危急,視她如天上神人的歡介就先捉狂了。

  「你這個今天才回來、什麼都不懂的大少爺才不要給人添麻煩呢!你以為我和寒姊姊愛跑啊?要不是……」

  「歡介!」敖寒低斥一聲。「不准對少爺無禮。」

  「是他自己先無禮的。」歡介不服地抗辯。他們辛苦護的可是谷家「百草堂」的名聲,這笨少爺,什麼都不明白就隨便罵人,太過分了!

  「他是主子,你是下人;不論對錯,下人都沒有反抗主子的立場。」在敖寒頑固的小腦袋裡,充塞了滿滿的禮儀,那是即使犧牲生命也不容丟棄的。

  谷仲臣用力一拍額頭,一點也不感激敖寒對他的維護,反而十足受不了她一絲不苟的嚴謹個性。人哪!要活得那麼認真,結果只有「痛苦」二字可以形容。

  「既然你自己也明白下人不能反抗主子,那麼我現在命令你們全部回房去,在大雨停止前,誰也不准外出。」他揮揮手,轉身出了馬廄。煩死了!這些傢伙一個個就會找麻煩,早知道他寧可巡視黃河去了,回來做啥兒呢?

  「請恕妾身無法遵循相公的命令。」豈料敖寒卻對他深深一揖,依然故我地翻身上了馬。

  谷仲臣倏地停下腳步,回頭瞪著她。「不准違禮是你自己說的,而你自己卻不遵守?」

  無視谷仲臣殺人也似的視線,敖寒挺直了身子面對他。

  「下人是不能違抗主子的命令,但我身為大夫,同樣不能置病患安危於不顧。」那堅定、無所畏懼的意態大大震撼了谷仲臣。

  在官場上呼風喚雨多年,給他本就狂恣的性子更添了幾分妄為。「那你想怎麼樣?要違抗我的命令嗎?」谷仲臣的臉孔咄咄地逼向她。

  敖寒瞧著他憤然的臉,有一瞬間的失神,但隨即又想到有一名病患正痛苦萬分地等著她的救治,無數勇氣立即竄入體內。

  「抱歉。」她扯動韁繩,不顧他的阻止,策馬前行。

  「不准出去。」谷仲臣火冒十丈地擋在馬廄前。要說氣憤他的命令遭此忽略,不如說他懊惱她的第一次自我主張。

  敖寒真的變了,變得……完全不似他記憶中的無能女子。是什麼東西促使這樣一個傳統的女人膽敢反抗她偉如天神的丈夫?他很想知道。

  「我非出去不可!」她拉緊韁繩,硬從他身側擠了出去。

  「敖寒——」谷仲臣怒吼,不敢相信她竟如此對待他!

  「嗤!」歡介冷笑一聲,隨即也騎著馬飛奔出馬廄,追著她而去。

  「該死的!你們兩個——」谷仲臣怒火沖天,他這輩子沒被人如此漠視過。

  「別在這裡跳腳了。」吳修不知打哪兒冒出來,手裡還牽著兩匹馬。「你要不放心,追上去不就得了。」

  「我為什麼要追?」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死了活該!

  吳修湊近他身邊眨眨眼。「我不信你放得下心,而且……你不想知道這個女神醫和你心目中那個女神醫有何不同嗎?」更重要的是,他擔心那位漂亮的小朋友會出事。

  谷仲臣咬著牙,狂恣的怒火在雙瞳裡燃燒。「等我追到他們,非好好打他們一頓不可!」但比之怒火,有一種更深沈的情緒正在他心底翻騰——這樣的敖寒,他無法再像十年前那般,棄她於不顧了!

  吳修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將馬交到他手上,兩人雙騎也跟著奔進狂風暴雨裡。

  此刻,馬廄裡獨留陳福。「怎麼這樣?」他原先是來阻止大家外出,卻想不到……

  所有人都出去了。「老天爺啊!您可得開開眼才好,千萬別讓我家少爺、少奶奶出了事啊!」

  谷仲臣沒花多久時間就追上了敖寒與歡介。

  他們被堵在山道上,因為風雨大大,打折了一株大樹,龐大的樹幹擋在路中央,根本不容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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