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妳回去。」誰知他突然開口。
「高碩?」羅致旋驚愕的叫道,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他不是應該想盡辦法將小瑤給留下來嗎?
聽見他的話,季芛瑤倏然渾身一僵,但仍然不願意面對他。
「我知道現在不管我跟妳說什麼,妳都不會相信也不願意聽,所以妳要回家我送妳回去。可是回去之後,我希望妳能冷靜的想一想關於我們倆的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三天,三天之後我會去接妳回來,我希望到時候我們倆能夠冷靜的坐下來談一談今晚所發生的事。」
她不言不語,仍然不願意看他。
「來。」高碩也不強迫她,直接上前從她手上接過她的行李,然後用另外一隻手牽起她的手。
季芛瑤原本想掙開他的手,但他卻堅定的握緊她的手,在不弄痛她的情況下,穩穩的牽著她走向車庫的方向。
「你喝了酒,不要開車。」她突然悶聲的開口。
高碩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只見她仍然低著頭不願意面對他。可是光聽她剛剛所說的話,他就知道她仍然是關心他的。他緊繃了一整晚上的僵硬神情,終於因此而和緩了一些,嘴角微微的漾起了一抹溫柔的微笑。
「我知道了,我陪妳去坐出租車。」
「喂,不要把我們當成隱形人好嗎?這裡有這麼多台高級私家轎車你們不坐,叫什麼出租車呀?」梁矢璣忍不住的插嘴。
「坐我的車吧,反正我也要回家。」羅致旋家就在季芛瑤家斜對面而已,他們倆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就這麼辦吧。」梁矢璣贊同的說,「至於高碩待會兒回來的時候……」
「我會送他回來的。」羅致旋又一肩擔下這任務。
「那我送開陽和喻琦回去。」倪天樞也開口道。「時間已經很晚了,大家也都累了,早點回家休息吧。」
眾人點頭,然後魚貫而出的離開高碩家,各自開車離開,結束了今晚這場變調的慶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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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父母家後,季芛瑤未理一臉訝異與茫然的父母,逕自走進很少回來居住的房間,一個人關進房內後,便沒再開門出來。
面對一臉詢問神情的准岳父岳母,送她回來的高碩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勉強用吵架鬧彆扭的理由含糊的交代一下,便帶著一臉尷尬與無奈的表情頹然的離開季家。
季芛瑤站在二樓窗邊的窗簾後,目不轉睛的目送他坐上羅致旋的車子離開,直到車尾燈消失在街道的盡頭,仍捨不得將她的目光收回來。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她靠著窗邊緩緩的滑坐到地板上,將臉頰埋進曲起的雙腿間,想哭,卻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哈哈……」
真的是好可悲,她竟然哭不出來,怎麼會這樣?哈哈,怎麼會這樣?
好痛,她的心感覺好像有刀在刺一樣,連輕微呼吸的動作,都讓她痛上加痛得幾乎整個人都要痙攣了起來。可是她為什麼還不哭?為什麼?
她伸手摸臉,上頭乾枯一片,連一滴淚也淌不出來。她不懂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流不出淚來,她的眼淚到哪兒去了?她明明就痛不欲生,難過得想放聲尖叫哭喊不是嗎?為什麼她會哭不出來?
她抱緊膝蓋縮在牆角無聲的笑著。
哈哈,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管這個,因為她還有事要做,她必須要離開這裡,至少在高碩忘了她,並且和靜宣順利的發展之前,她都必須讓自己消失不見,所以,她要離開台灣。
時間與距離是幫助遺忘最好的良藥,不管是對她或者對他而言都好,所以在計劃離開他之後,她也同時著手進行著出國的計劃。
行李已經打包好了,護照和簽證也都已經準備妥當,剩下的就只要到機場去劃位,以及說服爸媽讓她出國去而已。
要過爸媽這一關並不簡單,尤其還要他們幫忙替她保密,以及瞞騙高碩這一點更是不可能。所以,她想她必須要將一切的事實都告訴他們,可是他們承受得了那一切嗎?
一切都是她的錯,是老天給她的報應,如果可以,她只想一個人默默的承受那一切,不想連累任何人,包括父母,也包括高碩。
可是如果不把實情說出來的話,她走得了嗎?最重要的是,她說得出口嗎?
那件深埋在她心底多年的秘密,是她這輩子永遠的痛,一輩子也忘不了。
孩子,她是那麼的喜歡孩子、想要孩子,但是她卻又親手殺了她和高碩共有的孩子,在沒有告訴任何人的情況下。
是報應吧,一定是的。因為就在她找密醫親手扼殺了她和高碩的孩子之後,她卻因而導致不孕,終生無法受孕。
她狠狠的打了個寒顫,無法克制的顫抖著,即使她用雙手緊緊的圈住自己,仍阻止不了那從背脊寒到心裡的感覺。
這是報應,肯定是老天給她的報應。
無法生孩子,這樣的她還稱得上是一個女人嗎?這樣的她還有什麼資格可以嫁給高碩呢?她這輩子都沒辦法替他生孩子呀!
她是那麼的愛他,根本就不想離開他,可是她不能夠這麼自私,因為高家就只剩下他一個兒子,如果他再娶一個不會生的女人,那麼高家的香火要由誰來繼承?更別提她還親手扼殺了他們唯一僅有過的孩子。
他們的孩子……
他們的孩子是男的,還是女的?她甚至連他的性別都不知道,才兩個多月大而已,她卻狠心的將他從她的子宮裡硬生生的刨掉。
開陽說的對極了,她是個魔女--下,是魔鬼,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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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季芛瑤一夜未眠的在清晨四點的時候,提著行李悄悄的離開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