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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清晨四點的天空仍是一片漆黑暗沉,街道上蕭蕭瑟瑟的,馬路上冷冷清清的,就和她此刻的心境一模一樣。

  她仍然哭不出來,只覺得心裡彷彿被人開了一個洞,又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的掐住了一樣,早已經痛得麻木,痛得不知道要怎麼哭了。

  她拖著行李木然的走向與出租車行約定的地點,然後坐上車朝中正機場直行而去。

  清冷的街頭空洞得可怕,就像被世人遺忘拋棄那樣淒冷、孤涼,而她在過不久之後也會被遺忘吧?被高碩遺忘。

  身體不由自主的打著寒顫,她空空茫茫的坐在出租車裡,空空茫茫的望著窗外的淒清街景。

  眼前的街景雖然不似她記憶中那樣熱鬧擁擠,卻仍屬於她生長的地方,她想要記住這一切,因為她不知道這一離國之後,她何年何月才會再踏上這一片上地,何年何月才能再看到這裡的街景。

  捨不得嗎?

  難過嗎?

  不想離開嗎?

  她不知道,因為她的心空蕩蕩的,除了已經漸感麻木的心之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事物。

  雨不知何時落了下來,濕了車窗,也濕了車窗外的一切。

  她看著雨水沿著車窗不斷的滑落,反射性的伸手去摸臉,但那上頭卻仍是乾枯的一片,沒有淚水。

  她恍惚的笑了,已經變得麻木的心痛,卻在一瞬間又變得清明了起來。

  她閉上眼睛,拒絕再看車窗外的自然垂淚,因為她,沒有眼淚。

  第八章

  為獨生愛女昨晚突然搬回家住的事,季家夫妻雖然失眠了一夜,直到凌晨三、四點才累得睡著了幾個鐘頭,不過兩人在醒來之後,依然立刻就爬起床。

  時間七點過半,兩夫妻一前一後的來到二樓女兒住的房間,將耳朵貼在門板上偷聽房內的聲音。

  房裡一片靜默。

  「應該還在睡吧。」季母小聲的對丈夫說。

  「讓她多睡一會兒吧。」季父點了點頭,小聲應道。

  兩夫妻又悄悄的下樓,走到一樓的客廳。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吵起架來呢?」坐進沙發裡,季母憂心忡忡的蹙眉對丈夫說道。

  「別擔心,即使想不透我們的女兒在胡鬧些什麼,但總該相信高碩那孩子吧?要不了多久,他們倆又會像以前那樣和好如初的。」季父安慰老伴。

  「過去這些年來,小瑤雖然偶爾會和高碩鬧彆扭回家住個一、兩天,但是她從來不曾像昨晚這樣拖著行李回來,我很擔心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才會讓小瑤這樣拖著行李回來。」

  「別擔心那麼多,等會兒女兒醒了再問她就是。」

  「也只能這樣了,昨晚問高碩他也不肯說,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樣子,現在也只能等小瑤起床後再問她了。」季母歎氣的說。

  「女兒難得回來,我到市場去買些她愛吃的菜回來,妳要跟我一起去嗎?」季父起身問。

  她輕搖了下頭。「你自己去吧,我想待在家裡,也許她待會醒來會想要吃什麼東西。」

  季父點點頭,「要我幫妳買什麼嗎?」

  「小瑤喜歡吃的東西。」季母如是說。

  他看了老伴一眼,沒再說什麼便轉身出門買菜去。

  到菜市場逛了一圈花了兩個多小時,等他再次踏進家門時,手上多了一堆雞鴨魚肉蔬菜鮮果的,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原待在廚房親手做豆花的季母,一聽見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立刻走出來幫他將東西提進廚房。

  還沒醒嗎?」季父問。

  季母搖了搖頭。

  「她可能早上才睡,我不敢去吵她。」小瑤一向都非常的淺眠,開門的聲音都可能會將她吵醒,所以她盡可能不上二樓去吵她。

  點了點頭,他脫下外套挽起袖子,決定和老伴兩人一起為女兒料理愛的午餐。

  隨著廚房內傳出的香氣,一道道熱騰騰又色香味俱全的料理被端上餐桌。

  其實他們夫妻倆以前可以說是料理白癡,三餐都是仰賴替他們家煮飯的張嫂,不過這幾年,來他們卻因為小彗的關係而愛上做菜,替原本一成不變的生活增加了不少樂趣。

  「小瑤是不是應該要起床了?已經超過十二點了。」季母蹙眉看向通往二樓的方向。

  「我上去看看好了。」季父點點頭,說著便抽了兩張面紙,一邊擦著手,一邊走向二樓。

  二樓仍像早上七點半時那樣寂靜,與平常女兒沒回家住時一樣的冷清,可是這回他清楚的知道女兒就躺在房間裡,就像她還沒出嫁一樣--不,不對,女兒至今也都還沒出嫁不是嗎?

  想到這一點,季父不由得無聲的輕笑了一下,隨即又慢慢的皺起了眉頭。

  看樣子他這回非得找個時間,和女兒談談關於她和高碩的婚事了,哪有人家這樣交往了十幾年,也都已經搬到人家家裡住了好幾年,卻還遲遲不肯點頭嫁人的?

  深吸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他走到女兒房門伸手輕敲了幾下。

  「小瑤,妳醒了嗎?爸爸要進去嘍。」他說完後一會兒,才轉動門把開門走進女兒房間。

  房間內沒有人,床鋪整齊得像是許久都沒有入睡過一樣,空氣中連一點小瑤曾經回來過的跡象都聞不出來。

  季父迅速的轉頭將房裡仔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他除了沒看到應該還在房裡的女兒,也沒看到昨晚她拖進屋的那個大行李箱。

  那麼大的一個箱子不可能說不見就不見的,不是嗎?

  難不成昨晚的一切根本就是個夢,女兒根本就沒有回來?

  可是他一個人作夢也就罷了,問題是他老伴怎麼可能會跟他做了一模一樣的夢呢?

  他帶著不解的疑惑轉身,卻又立刻的轉回來,迅速的走到女兒的梳妝台前,那裡有一封信,一封他剛剛沒注意到的信。

  他帶著滿心的懷疑將信從信封裡抽出攤開來看,才看了開頭的第一行,臉色已大變。

  他沒將整封信看完,抓著信轉身便往樓下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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