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蓉本以為這個叫晴海的女孩子,或許、有可能是……
但終究只是個妄想罷了,石井滄浪怎麼可能會讓他的女兒一個人來台灣!
「高阿姨,如果有機會到北海道來玩。」
「會的,有機會我會去的。」
就在她們談話的同時,計程車已經停在一扇又寬又大又高的銅門外。
高玉蓉付了車錢後,兩人才下了車。
石井晴海沒想到她的家裡竟然是如此地富有,讓她不禁想起她在日本的家,但那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牢籠。
在東京那間大屋子裡,包括保鏢、傭人等等總共住了二十幾個人,除了她父親是真正疼愛她之外,其餘的每個人莫不將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雖懼怕於父親的威嚴,暗地裡卻不斷的用話來羞辱、譏諷她。
最令她不能接受的是她一直深愛的父親,竟然是個危害社會的壞人。小時候她雖然不明白他為何有那麼多的老婆?為何每個哥哥都不是同母親生的?為什麼父親身邊總是有那麼多人?
但小時候不懂,不代表她永遠不懂。
因此,她在高中畢業之後,不顧父親的反對一個人跑到北海道繼續念大學。她也不再提及自己的父親就是人人懼畏的石井滄浪,一個令人聞之喪膽的男人。
高玉蓉拿了鑰匙開門。「我們進去吧!」
石井晴海提著東西跟在她的後面。穿過一條由磚塊鋪成的走道,走道兩旁種植著純白的百合花。走道的左側有一座游泳池,游泳池旁架了許多遮陽傘;右側則是一個花園,栽種著各式各樣的鮮花。
這裡的環境投有市區的擁擠喧擾,而是一種遺世獨立的靜謐。
他們一回到家,馬上有一個斯文俊稚的中年男子跑過來,眼神中充滿著擔心。「玉蓉,你有沒有怎麼樣?要不要我叫許醫生來一趟?」許醫生是沈家的家庭醫生,也是沈仲豪相交數十年的好友。
「不需要,我現在已經好多了。」高玉蓉搖搖頭。
沈仲豪扶著她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仲豪,她叫石井晴海,是她救了我,又送我回來。」高玉蓉又旋過頭去看著遠站在門邊的石井晴海。「晴海,他是我先生沈仲豪,你就叫他沈伯伯。」
「沈伯伯您好。」石井晴海以日本人特有的禮儀,彎著腰行禮。
「謝謝你救了我太太。」沈仲豪對她的義行,充滿著無限的感激。
「這沒什麼,我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不,現在像你這麼有愛心的女孩子不多了。」
石井晴海讓他這麼一說,頓然羞紅了臉.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
「高阿姨,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石井晴海打算告辭,現在回去應該還來得及煮晚餐。
「我都還沒好好謝謝你,你就留下來吃頓晚餐吧!」高玉蓉走過去,拉著她手,誠懇的挽留她。「還是有人等你回家嗎?」
「不……不是。」其實她也不知道沈之浚是不是會準時回家。
「既然這樣,你就留下來吃頓晚飯。」高玉蓉是愈看愈喜歡石井晴海。「我順便打電話讓我兒子回來吃頓晚餐。」他們一家人已經好久沒一起吃飯了。
「好吧,那就打擾你們了。」石井晴海一直都不懂該如何拒絕別人,尤其是面對充滿善意的人。
「仲豪,你就打個電話給阿浚,讓他晚上也回家來吃飯,待會兒讓劉嫂煮一鍋他喜歡吃的香菇雞湯。」
「在你的心裡永遠是他們比我重要。」沈仲豪假裝吃味的說著。
其實他不是不瞭解玉蓉這二十幾年來對他這一雙兒女所付出的愛,甚至比他們親生母親還多。
只怪他們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看不清楚這一切。
他只有對她付出更多的憐惜和疼愛才能彌補兒女對她的怨恨。
「他是我的兒子,對我當然重要呀。」高玉蓉對丈夫對她的愛感到窩心,如果不是有他深切的愛做後盾,她根本無法撐下去。「快去打電話吧!」
石井晴海看到他們的鶼鰈情深,實在好感動,又好羨慕他們的子女,能有這樣一對恩愛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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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刻
「阿浚回來了沒?」高玉蓉見客廳裡只有丈夫一人在看新聞,便問道。
「還沒。」沈仲豪實在不忍見到她又是一臉的失望,趕緊安慰她。「別在意,阿浚如果想回來,他會回來的。」沈仲豪對這個兒子也充滿無力感,娶了玉蓉之後,兒子就一直非常不諒解他。也一直以為母親會自殺是因為自己背叛亡妻,愛上玉蓉。
其實大人的世界又豈是當時只有十歲的小孩所能懂的!
「我再打個電話給他,看看他現在是不是還在公司。」高玉蓉不願放棄。
後母難為,在高玉蓉的身上著實可見。她為他的兩個孩子所付出的心血,遠比她所生的孩子多上幾倍。如果他們還不能諒解,他也沒辦法。
高玉蓉無奈的將電話掛上。「收不到訊號。」
「算了,很晚了。我們先吃飯吧,別怠慢客人!」沈仲豪說。
就在這時從外面傳來一聲拉長的煞車聲,一聽見這樣的聲音,大家都明白是沈之浚回來了。
沈仲豪的臉色卻寒了下來,高玉蓉一見狀趕緊安撫著他。「待會兒別罵他了,難得他肯回家吃頓飯。」
「阿浚實在愈來愈不像話了。」
很快的,大門被用力的推了開,沈之浚走了進來。「說吧!今天叫我回來又有什麼重大的事?」每次一見到繼母,沈之浚的態度就是好不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沈仲豪忍不住發火。「連叫你回家吃頓飯也不行?」
「仲豪,你別生氣。」高玉蓉趕緊安撫著他,免得他們父子說不到三句話又吵了起來。「阿浚,我今天特地讓劉嫂煮了些你喜歡吃的萊,才叫你回來。」
「只是吃個飯,需要如此大費周章?」沈之浚的臉色升起了一片的寒霜,讓人感到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