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魂縈夢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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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頁

 

  孟婆

  忘了何處尋你

  孟婆

  那湯

  早 已 凝 干

  話說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到底有多久呢?看看那本書後面的日期真的是嚇死人的久!那是八十一年十一月出版的……

  看到那數字,沈亞瞪大眼睛、張大嘴巴,久久不能自己。天……哪……不……不會吧?真的有那麼久了啊?!

  沒錯,就是那麼久!(泣)

  其實剛開始書名我根本想不起來,小說內容說真的也需要一點時間來回憶,但是上面這篇極短的詩篇卻在這十幾年間不時在我腦海浮現。

  我總是想起自己寫過一篇極短的詩文體小小說,名叫「結髮千年」。而這篇詩文體的小說內容其實是極為悲慘的。事實上沈亞寫過的小說,就算是「忘情玦」那幾部,也沒這篇結髮千年如此的悲傷。

  或許是因為太過悲傷,那一縷關在首飾盒中千年的癡情魂魄便一直沒有離開過我。但這並不是「魂縈夢牽」的緣起唷,「魂縈夢牽」是因為項姐提起了「鬼」這個題材,沈亞一時覺得有趣,便想出了這麼個故事。一直寫到了珍珠與鍾重離開菩薩殿之後,「結髮千年」裡的魂魄突然便跑了出來……

  沈亞一時傻了,想到了那癡心魂魄,孟婆給的湯已經干了千年,她癡心守候的良人早已轉世為人,也有了相守的女孩;想起了那固守在盒中等待了千年的魂魄……說來可笑,那故事是我寫的,寫了有超過十年之久了,驀然想起之後卻感到一陣陣無法遏止的悲傷。

  於是藉著珍珠跟鍾重,沈亞終於有機會尋回那縷又在人世間漂泊了十多年的千年魂魄。

  「結髮千年」的另外一篇姊妹作,名為「遺忘」。

  喝吧 再舀杯苦澀的湯汁

  在入喉的同時 流去所有的愛憎憤恨

  望鄉台前可瞧見心頭最放不下的人兒

  別再哭了

  人的一生不都是如此

  在自己的哭聲申開始

  在別人的哭聲中結束

  還是喝了吧

  遺忘 是學不來的 只有這碗湯汁

  能讓你再也無須擔心 該如何學著遺忘

  森森鬼域中,他們喚我 孟婆

  把守著通往來生的關口 望盡眾生愁相

  忘了吧 再不要憶起 那前塵往事

  如煙一場呵 記得 又如何

  還是喝了吧 薄倖癡心全是一場空啊

  還是 喝了吧

  (孟婆,那你呢?可曾憶起前世愛憎?)

  我 我早已忘了

  閻羅命我來此 已憶不起多少寒暑 已沒有了寒暑

  彷彿記得

  當日急急飲湯 只求……

  忘記自己的容顏 忘記……

  呵

  可記不得是想忘記什麼了

  即使站在望鄉台前 也再憶不起

  當日如花美眷

  再喝一盅吧

  你的愛恨由此開始

  而我的

  早已結束

  遺忘了……

  這篇的名字,我一直記得是「孟婆」,但找到文章之後才發現自己當年取了「遺忘」。

  上面並不是全部的原文,有些部份現在看起來有點……呃……多餘,所以刪除了,只留下這些年來一直在我印象中徘徊不去的「孟婆」影像。

  其實連我自己都想知道,孟婆到底想忘記什麼?她那麼急著喝下孟婆湯,那麼急著忘記自己、忘記過去,那麼「過去」是什麼樣的故事呢?

  那麼迫切的想遺忘,想來也是一段悲傷痛苦吧……

  只是傳說中的孟婆阿奶,卻是一個不思前塵、不想後事,只一味勸人不可殺生、鶴髮童顏的女子,與沈亞筆下「一片空白」的孟婆卻是毫不相干了……

  沈亞寫過的故事,自己已經沒有勇氣去算了,但是這兩篇詩文體迷你小小說卻是印象極為深刻的。

  這麼多年來說過那麼多那麼多的故事,但卻一直沒真正寫過「鬼」。這次因著閒聊而誕生的「鬼故事」勾起了一直在心底深處徘徊的兩則小故事。

  《風神的女兒》(上面兩篇詩文的原書)在八十一年十一月出版。我想《魂縈夢牽》出版的日期應該也是相去不遠,只不過中間相隔十二年……

  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真的有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存在?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魂縈夢牽》是少數令沈亞寫得非常之痛苦的小說之一。或者應該說……是寫得最痛苦的一本。

  情狀之慘烈,事前完全無法想像……(泣)

  事實上這本書不應該這麼痛苦的,它的原始設定只花了一天不到的時間就誕生了。很簡單的設定,很鮮明的人物,故事情節也並不艱深,沒有龐大的背景設定,當初想的時候原本就定位為一本「小品」。

  O.K.,一本有故事的「小品」,剛開始著手寫時速度非常驚人。前面五萬字竟然只花了一星期,當時渾然不覺痛苦即將來臨,還得意洋洋應該可以在下一個星期寫完這個故事,誰知道……故事真是難預料……

  該如何形容那種慘烈呢?

  印象最深刻是坐在計算機前八小時,瞪著屏幕發呆;沈亞瞪著屏幕發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原本不足為奇,但是眼睛在發呆,內心卻是思緒澎湃。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好像是你在形容一幅明明沒其他人看過的畫。你說:「那幅畫呢是潑墨畫,是一幅山水……」話還沒說完呢,旁人已經打斷:「什麼潑墨畫呀?那分明是一幅印象派的油畫,畫的是一個裸體美女哪!」……能瞭解嗎?

  無論怎麼寫,那種「你說的明明就不對」的感覺總是油然而生,我好像不是在「創造」一個故事,而是在「記錄一個發生過的故事」;「事發現場」的每個足跡、每條線索都不能馬虎,自有其真實存在的原始面貌。

  這可慘了,這個「事發現場」完全沒人見過,故事的男女主角也沒人認識,沈亞要去哪求證自己到底寫得對不對?這根本不可能嘛!(又泣)到最後已經發展到沈亞坐在屏幕面前尖叫的程度……天哪!那種……那種力不從心、無論如何寫都不對的痛苦真是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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