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崖下的兩個人影使他瞇起眼,那不是他的小痕兒?但是她的身邊卻有一高大的漢子溫柔的對待!
那漢子雖是粗獷爽颯,身子的襖袍看得出來是綢佳材質,連小痕兒的破爛布襖子也改換成綢毛絨料的披風。
他攏緊手中的紫袍衫,心中五味雜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心愛的女子改弦易轍,轉投另一個懷抱了?
沒有憤怒,沒有羞惱,他只有無限的悲痛情觴,是他傷她傷得體無完膚,他已無權干涉她了。
「我應該祝福你……」但是心如刀割,他難以棄愛。
直到崖下的依偎身影消失,他仍舊獨立風雪之中,夜色漸沉,勁風刺骨鑽心,他卻毫無知覺。
當天色轉亮,他才驚覺自己已站了一整夜,他捨不下啊。
「或許她恨死我這個狂殘的笨蛋……」
崖下開始吵雜,一百多個苦役被監工們吆喝著,其中並不見白痕的出現。
他心下一悚,她會不會是身子不適?不假思索,他往小石屋衝去,卻是找尋不著她,難道她被那漢子帶走?
不!即使她恨他,他也要擁有她,他要用一輩子的時間疼愛她、補償她。
「霜……降……」
蚊蚋似的輕吟使他猛轉身,是她!他幾步上前,將她狠狠地抱進他的胸懷。
丁盟的出現,讓白痕脫離深陷苦役的生活,但內心的創傷卻是無法抹煞的,心所愛的他雖將她傷得身心皆殘,她仍念著他,期盼能再見他一面。洗刷自己的冤屆,渴望他有力的臂膀給她溫暖。
所以,聽聞楊監工大官說李霜降出現在苦役區,她苦苦哀求丁大哥幫忙,讓她見他最後一面,不管他倆的情已了,還是誤會已冰釋,就成全她試上一回,結果心更傷,還是她的愛失而復得,她都會默默接受。
「我以為我失去你了!」他痛呼。
被他抱得幾乎窒息的白痕只感覺心一抽,悸動的想哭,她想堅持見他一面的決定是對的,他們的情未了,他已不再誤會她了。
當她看見他的昂藏背影,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恍如隔世的錯愛怕是她的思念太過,或者又是夢裡相見?可是強烈的、屬於他的氣息真實的不容駁斥。
「是老天爺的憐憫嗎?」她的淚水再也忍抑不住。
他將她的雙肩扳正,淚眸與她相對。
「你,哭了?」傲尊的他居然流淚?為、為什麼?
他不發一詞,定定地看著她,看人她的心坎裡兒。
白痕有點兒無措,他熱烈激動的眼神中深含著愧疚和疼惜,這樣的他竟叫她心疼。
「小痕兒,你是我的。」肝腸寸斷的宣告之後,他吻住她輕呼的檀口,狂愛霸肆地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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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達赤和小勇聯合起來的詭計陷害?」她低嘶輕鳴。
李霜降一邊撫摸她的辮子,一邊緊張地問:「恨我嗎?」
白痕輕歎著。
她的無語使他慌惑不已。「應該恨極我這個殘忍的男人對不?小痕兒,你恨我吧,但是求你,給我一個機會。」重新愛她的機會。
求?他竟說上這一字眼,她的歎息更深了。
「小痕兒?」
「我……」她想恨他呵……
李霜降的頭皮發麻,他是罪有應得!她把純幼無邪的身和心都給了他,他卻是以最不人道的方式折磨她。
感覺到擁著她的臂膀輕輕顫抖,她曉得他的深切駭惶,她逸出一歎,卻是滿含著幸福的味兒。
「或許恨過,可是我的愛始終凌駕恨意之上,我無法恨你,也無法不愛你啊。」
李霜降閉上眼,他的心臆間急速鼓動著。這小女人是老天給他的最大恩寵,他何其有幸得到她啊。但他又是何其可惡的冤屈了她!
「小痕兒。」他輕吻她的眉心之間,這個蝴蝶的圖騰是他親手烙印上的。「還疼嗎?」
她曉得他問的是什麼,輕輕歎氣;半響,她對他眨眨眼。
「現在不疼了,可是當時的確是疼得想咬舌自盡。」
「對不起,我是禽獸。」他想殺死他自己。
「也許我這小小侍妾應該感到慶幸……」
「嗯?」
「愛得深濃,妒火和怒火也就狂燒得更加厲害對不?所以你對我的『暴行』其實是反應你的在乎……」
他凝睇著甜甜柔笑的她,多想將她揉人他的身心裡,慧黠的她竟是如斯善良,她是心疼他的自厭自傷,所以為他的嗜血瘋狂做了另一番批注。
她伸出小手,溫柔地撫摸他的胡碴,「別這樣,我的紅痕烙印很美呀,大唐皇宮的嬪妃娘娘不是紛紛貼著花鈿,日日貼著豈不是十分麻煩?」
「這一生,如果我李霜降辜負了你,千刀萬剮,萬劫不復!」
「不要!」即使他傷她再深,她也不要他受苦。
「痕兒……」粗嘎的低吼充滿火藥味的在這時響起。
李霜降的身軀一凜,他將白痕緊緊護衛,狠戾的魔芒直射向來者。
「她是我的侍妾,休想掠奪。」
丁盟的氣憤不下於他,「你就是李霜降?皇帝的堂弟?戰魔王爺!」
「小痕兒愛我!你不必妄想奢望!」
「可笑!她愛你?你這個鐵石心腸,寡情狠毒的男人不值得她愛!如果不是我領著馬隊去採藥,她根本不可能和你結下孽債。」
「你和小痕兒是什麼關係?」私訂終生?不,他否決,他是白痕的最初情哀,也將是惟一。
丁盟笑了,「這世上除了她的爹親,我是她最親近的人,也是她永遠的保護者。」
渾身緊繃的李霜降強力忍住出手的衝動,這傢伙的笑容分明是挑釁,戲嘲的意味毫不掩飾。
「聽著,白痕的世界裡只有我,我是她的守護神。」
「更可笑了!加害她的人是你,而你現在以保護神自居?李霜降,即使你是皇親貴戚,我也敢殺你!」
「你愛我的女人?非常?」
「廢話。」痕兒是他的親人。
殺氣的銳芒已在李霜降的眼中翻湧,他噙著邪笑,「無論你多麼的愛她,她都不可能屬於你,無論你愛她多深也及不上我的一分一毫。」